好步子棠点点头,走了出去。
片刻后,当穿着紧身短衣、足踏鹿皮靴子、黑色镶金边披风的拓跋虎魂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时,夏玉言已坐到轮椅上,双手拿着他爹娘留下的遗物,放在床上展开的包袱布中。
你愿意随我离开拓跋虎魂大感惊喜,边说,边快步上前。
是。夏玉言用没有起伏的嗓音回答,也没有回头看他,垂着头,继续收拾。
玉言,这太好了拓跋虎魂兴奋得眉飞色舞,弯身从后抱着他的肩膀,在那柔软的鬓角处连吻数下,同时用铿锵的语气说: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你不用好好对我。我只要你答应永远不会伤害翠姬。夏玉言冷淡的声音像一盘冷水,当头泼向拓跋虎魂。
这话是什么意思飞扬的剑眉压下,拓跋虎魂脸上浮起不解之色。
夏玉言没有立即回答,用双手转动轮椅的木轮,面向拓跋虎魂,接着,伸手,由喉头开始,将青色长衫上的盘钮一颗又一颗地解开。看着他将长衫、xiè_yī一一解开,露出圆润的肩头,以及瘦削的胸膛,拓跋虎魂的眉心蹙得更紧,问:你干什么
干你想干的事。夏玉言垂着头回答,指尖轻轻一拉,挂在手臂上的xiè_yī便落到地上去,白皙的上半身完全地裸露眼前。
我现在不想。拓跋虎魂看出事情有异,神色渐渐凝重下来。
装什么君子你不就是想干我吗我给你,我心甘情愿地给你吐出他从不会说的粗鄙话,在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夏玉言抬起头来,恨恨地瞪着拓跋虎魂。
弯长的柳叶眉扭曲,从来温柔好看的凤眼此刻光芒如箭,拓跋虎魂从未见他有这样怨恨愤懑的神色,竟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
你不必再唆使子棠来对我说那些威吓的话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伤害翠姬,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夏玉言边说,边用手拍打轮椅的椅柄,未束起的长发随动作飞散,神色激动得如疯如狂。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只不过是一具残破的身子,拓跋虎魂要就拿去吧别再逼他别再威胁要伤害他重视的人
至此,拓跋虎魂才听出个大概来。原来是四弟多事了
他没有费心为自己分辩,反而挑起眉头,冷淡地问:就只是这样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宁愿舍弃你一直努力维持的尊严与清白
她不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夏玉言尖声反驳,她是那么的美丽、温柔、贤淑、坚贞
她已经抛弃你,嫁给另一个男人。拓跋虎魂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陈述事实。
他妈的去她的美丽去她的坚贞虽然外表冷硬如铁,拓跋虎魂内心,却正在震怒咆哮,若那个女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发誓,他必将她先奸后杀,挫骨扬灰
她没有舍弃我,是我,是我配不起她,所以赶走她。她不应该和我在一起,她应该过着被疼爱被照顾的生活,有一个健全的丈夫,她值得最好最好的只要她幸福,我就快乐
哼我看你根本就不爱她拓跋虎魂从鼻尖哼出一个单音,用冷嘲热讽的语气说:希望她幸福,即使幸福不是由你给予,希望她快乐,即使快乐与你无关。夏玉言,你的爱就像孩童玩的家家酒一样,毫无激情。这样的爱,哪能称为爱
胡说八道猛然地,夏玉言将头仰得更高,下巴与脖子间形成紧绷而神经质的弧度,双眼瞪大如铃,恨恨地瞪着拓跋虎魂。
是否胡说,你心中该有定论。拓跋虎魂不以为然地歪了歪嘴角,神色不屑。
我仿佛被说中心事,夏玉言霎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翠姬,翠姬,她就像他的家人,她的姐姐,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成为他的妻子,却非必然。他早就想过了,这样的爱情,或者真的不是爱情满怀心事地抿紧薄唇,裸露的上身在微寒的天气中簌簌发抖,拓跋虎魂看见,右手一抖,将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身上。
骤然披于肩头的暖意令夏玉言愕然,手不自觉地抓着黑底金边的披风,抬起头来,满是不解的眸子恰恰迎上拓跋虎魂绿光熠熠的双眼。
我的确很想要你,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拓跋虎魂一字一字地说着,脸上的神色是一片坦荡。这样占有为一个女人而献身的夏玉言,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骄傲拓跋虎魂在心中不满地想。
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漂亮的门面话,背地里却去伤害翠姬,她是无辜的
充满怀疑、猜度,毫无信任的话语神色,令拓跋虎魂震怒,双手攥成拳头,目光如箭地瞪着夏玉言好一会儿后,他沉着脸,将右手举起,指尖朝天。
我拓跋虎魂当天立誓,只要夏玉言不逃走、不自尽,我绝不会伤害那女人,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夏玉言,你满意没有
愤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仿佛从牙缝里进裂而出,阴森如同从十八层地狱而来的修罗恶鬼。
夏玉言心头发震,微微地把头垂下去,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几句话,竟迫得拓跋虎魂当天立誓。看见拓跋虎魂愤怒不平的神色时,他的心竟不由得内疚起来。
倒像是自己亏欠他了想着想着,夏玉言竟渐渐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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