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暖皱起小眉毛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小何笑到:“现在不懂也没关系,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顿了顿,“木槿是我母亲最爱的一种花。”
“后山,我们去采一些来好不好?”
“好啊,我们一起去采。”
两个人说定了便准备动身,金茹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小何,你跟我来一下。”
小何愣了愣,然后起身跟上了金茹。苏忆暖也跟了上去,却被金茹阻止了。
“暖暖,院长有话要单独跟小何哥哥说,你先自己在屋里玩,好么?”
小何感到金茹有些不对劲,但没有问出口。
“好,那我自己!”
得到金茹的应允后,苏忆暖高高兴兴地跑开了。
金茹朝小何点点头:“跟我来吧。”
小何没有想到金茹是带他来见这个人,这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可是他当着他的面,还是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依然叫他“顾叔叔”。顾明成依旧对他嘘寒问暖、关心倍至,可他只觉得他虚伪,而自己更加虚伪,明明恨入骨髓,却依然要装作对他尊敬感激的样子。
顾明成是来接他走的,而他想先同那个几天来一直陪伴着他的小女孩道别,可是那头催得急,金茹又说苏忆暖一时间回不来。他哪里知道,顾明成是在刻意回避与苏忆暖的相见,而金茹也是知晓顾明成和苏忆暖父女关系的,她也不想苏忆暖在见到顾明成后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小何匆匆离去了,没有等到苏忆暖带着木槿花回来,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她,他的名字,叫做何砺寒。
瓶中的木槿花凋谢的时候,苏忆暖就忘了那个小何哥哥。对她来说,除了孤儿院的金院长,所有的人都不会在她的生命中停留太久。孤儿院的孩子们会陆陆续续地来,又陆陆续续地被人领养走,每年的护工都是新人换旧人。她从小就懂得在与人交往时付出七分的热忱,留下三分给自己,如此才能在他们离去之时不至于抽干自己的内心。就像山上的木槿花,在盛夏时热烈地开放,凋落时也并不留恋,来年又是一树的繁花。
苏忆暖还在等着她的父亲过来接她,她也依旧认为父亲不来是因为自己还不够优秀,于是她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直到后来她渐渐长大,渐渐明白自己的想法多么幼稚可笑,她仍然忍不住在心里留下那么一丁点的希冀。
这一丁点希冀的破碎,是在她十八岁看到电视里的那一幕时。一个和自己长得有些相像的女孩捧着一个国际青年设计大赛的奖杯笑得灿烂无邪,她的身边站着疼爱她的父母,这一幅画面温馨得叫所有人动容。苏忆暖怔怔地望着电视里的那个女孩,她知道自己是时候完全清醒了。他拥有美满的家庭,贤淑的妻子,美丽优秀的女儿,又如何还会记得当年细雨中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哭泣着的小女孩?
那一天夜里,苏忆暖把珍藏已久的一张从母亲遗物里找出来的属于顾明成的老照片埋进了土里,然后告诉金茹,她同意出国了。
之前金茹就找她谈过,说有一个资助者愿意出钱让她到国外留学,这对于像她这样的孤儿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最初还有顾虑,但她最终还是首肯了。离开也好,她本就是孤身一人,别人离开她,和她离开别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几年前来到孤儿院的那个聋哑的孩子,他向来只与她亲近,她要是走了,他该怎么办呢?然而她还是狠心地离开了,她想,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谁离不开谁的,即使她走了,他也一定会健康地长大的。
在美国留学的日子里,她在学习之余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打工赚钱,没有时间谈恋爱,没有时间参加众多的舞会和派对,但她仍然会抽时间画画和设计一些小首饰,这是她苦中唯一的乐。那时的苏忆暖打算在毕业之后回到中国,在c城开一间小小的画室,靠做自己喜欢的事赚钱,把富余的钱捐给把她养大的孤儿院,然后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平平淡淡,多么简单的愿望,却并不容易实现。苏忆暖曾想,如果那个资助她上学的人没有突然停止对她的资助,如果那天她没有背起画板,没有走入那个摩登广场,没有被流氓欺负,没有倔强地面对着一片狼籍不肯离去,那么她就不会遇到何砺寒。如果没有遇到何砺寒,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小画室,每天坐在充满着颜料味的小房间里尽情地涂抹呢?
苏忆暖不是一个喜欢说“如果”的人,世上最会令人徒增烦恼的事便是对着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说“如果”,可是当苏忆暖忍着痛将自己破碎的心拼接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还是不要在那个时间,去那个地点,遇到那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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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不到另一个你
(一)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儿子,这就是你的名字。”
何砺寒永远记得父亲曾指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由他亲自书写的诗句告诉自己,人的一生也许要经历很多的磨难,但这些磨难是打造一个人的利刃,那些勇于将刀锋对准自己并勤于一刀一刀将自己雕琢、打磨的人,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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