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因为我打了他吗?”
许涟君也大惊:“你打了他妈?什麽时候?”
秋溯:“……”
涟君:“……”
他轻咳一声,取出一个紫檀木盒子,还未开口,秋溯已经忍不住问道:“怎麽又是这个盒子!你到底有多少个?自己不会弄混吗?”
许涟君无辜地回答:“只有一个啊,就是这一个。”
秋溯扁着嘴,道:“那这次有什麽用吗?”
许涟君顿了顿,轻声道:“给你把身上的擦掉。”
秋溯之前并没有和他说过自己因为这些纹受到的讽刺和伤害,以免他愧疚。因此现在也只是默默接过盒子,静静地望着他。
许涟君自嘲一笑:“本来想留下点印记霸占着你。但是如果被谢欢看到,吃亏的还是你。所以想了想,还是擦掉好了。”
秋溯低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许涟君又看着她笑了笑:“一直想让你先给我生个儿子立做太子什麽的,也免得为他人做嫁衣。可惜御医说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暂时怀不上。所以……”
他温柔地摸了摸秋溯的头,语重心长道:“如果谢欢强迫你,不要和他硬着来。等我和林懿来救你。你要等,活下去。明白吗?”
八十九吉服
流风回雪颜色淡,漱玉妆成景物新。腊八过後,蜀都回暖,新芽萌发,天地回春的时间将近,民间大街小巷都沾染了喜庆的红色。封闭的深宫里,宫女行色匆匆各处布置,日子渐渐紧快了起来,
十日後。
承德殿。
秋溯淡然坐在镂金盘龙妆镜台前,右手慢慢抚上凌厉的凤尾钗头那栩栩如生的雕长羽,如期地感到一股刺痛。面前的妆镜桌上一排排沈香木盘,垫着的红绒喜布上,横横竖竖排了近百只凤簪,在明净的梳妆镜里倒映出莹莹的金光,将整个殿角照得熠熠生辉,流光炫目。
一袭红金官服的女官身後跟着数十位衣着精良的裁剪局宫女,请安进殿。领首的管事女官谢嫣然服饰精美,容颜明亮,向秋溯微微一福身:“向陛下道喜了。”
秋溯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凝滞,转而又很快自如地微笑道:“如今再唤我陛下,岂不逾礼了?”
谢嫣然笑着应道:“应当的。未至大婚,能多唤您一声女皇陛下,那是微臣的福分。”
秋溯缓缓起身,裙摆散落在地上。她舒开双臂,任宫女上前测量身形,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谢嫣然则在一旁补充道:“凤冠虽由珍宝司奉上,裁剪局的霞披也需和那上头的二珠翠凤呼应。陛下平素不喜太繁冗的装饰,大婚时长虽久,到底一生一次。不知陛下是想延续一贯祭天冠饰的轻便,还是图个喜吉,稍微加重一些夜明珠的分量?”
谢嫣然的声音如明珠一样清脆而柔婉,秋溯闻言脸色却一变再变。
她一贯喜欢轻便?即使是最轻便的礼冠也要六斤重,往来祭天直能将她的脖子折断。半年前她和林懿成婚时,为彰南璧国威,凤冠的式样还是谢欢拍得板,帝冠足足有十斤重,上面还有数不清地一走路就拍得她脸疼的珠帘,如果这都算轻便……
秋溯轻声道:“毕竟不是第一次成婚了,何必计较那麽多。比上次轻一点吧。”
谢嫣然不赞同地道:“陛下这话传出去,未免要让人多想了。您虽是已有过大典,新君毕竟是初次大婚,桩桩件件都马虎不得,以免落人笑谈。”
秋溯心里升腾起薄怒,转目盯着地面新铺的红毯许久,才又抬起头来微笑道:“是,新君为重。但凡我撑得起,怎样庄重怎样来吧。”
量完腰腹的裁剪局小宫女秋菊见女皇笑了,愈发讨好道:“陛下的身形真是越来越好了,腰肢纤细,上体却越来越丰盈,这次做出的喜服一定比上次穿着更美。”
谢嫣然淡淡看了秋菊一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好好做你的事要紧。”
被女官这样的眼神扫视,秋菊有些惊慌地低下头,连忙又认真地量起来,反复核对。
秋溯将目光投向窗外覆着雪霜的松枝。不过再十余日就要新春了,婚期太紧,难怪裁剪局的女官一趟趟进殿反复核对着身量,一面又加紧裁制,生怕出错。
松树的叶子依然墨绿,春天却快要来了。这也许是今年的最後一场雪,也许也是她最後在承德殿看到的一场雪。
五岁登基,什麽都不懂的年纪,她就住进了君王承德的承德殿。那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带着母後身上温柔的香气,她总觉得在哪个墙角,一转弯,母後就又会笑着弯下抱她入怀,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我们家阿溯真懂事啊。
说起来,除了懂事,她也没有什麽可值得夸耀的了。这麽多年,也只学会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当然後来也不再有人可以让她去添麻烦。
无非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一生,被利用,被抛弃,成为别人问鼎天下的垫脚石。
温泉宫後,谢欢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再入宫。黄门侍郎以女皇名义下的圣旨甚至都没有通知她本人,还是修整承德殿的宫女告诉她这个“普天同庆”的消息。
下嫁左丞,婚後禅位。
就连圣旨左下角的帝印也不是她亲手盖上的。
随着皇位的逐渐远离,身边消失着越来越多的人。
涟君走了,远山赴边,林懿……
不提也罢。
绝食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没有任何人曾经来过她的床榻前。直到昏昏沈沈间想起涟君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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