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青楼的冶艳作画都给烧毁了,一则原因是那些女人再也不能入目,一则是怕她知晓会难过。
如今,只有她一人才能叫他看进眼底。
快马加鞭回到京中,他替她安排了新的身分,其父乃当朝宁侯,在数年前母丧后心灰意懒四处游历,如今看来他和父亲都是一样的痴情种子。
到了京中,老宁侯见着她,露出了吃惊之色,徐徐问道她的家世,这才知道原来其父母与宁侯是好友,下狱后曾交代过她的去处,着他照拂,然而不知出了何意外,他没能在他们所说之处找到她,这些年他四处游历时仍不忘打听,却一无所获。
却没想到会被自己儿子给找了回来。
老宁侯叹息一声,“如今我终于有脸去黄泉见着老友,和妻子团聚。”
两人的婚事热火朝天密集的准备着,不消一月,就在老宁侯的见证下行了大礼。
老宁侯把两枚毫无杂质,玉泽雪白的龙凤玉佩交给他们,说道,“这是清绮父母交给我的,说是要留做你的嫁妆。”
她颤抖着手接过玉佩,泪如涌泉。
他亦珍重的收好,长臂一揽,把啜泣的她紧紧搂入怀中,沉声缓慢的说,“以后我就是你最亲的人了,绮儿,我不会再扔下你一人。”
她紧紧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小脸哭得梨花带泪,却情不自禁勾起唇角笑得幸福不已。
红罗帐暖度春宵,云鬓花颜金步摇。
隔日鸡鸣晨起,她浑身娇软无力,连起身都得靠他扶起。
这一个月来,未免她叫旁人看轻,他忍着没碰她,大婚之夜,他满腔爱意尽泄,挞伐不止,直做到了天色大明才略觉疲惫放过了她。
老宁侯三个月后在梦中逝去后,两人办完丧事,便离京去四处游历,只是每一处都停留极久,实因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被留在床上,被他疼爱得下不了床。
也不知是否她太紧张,迟迟没有孩子,他安抚她别着急,实则心中高兴没有孩子来妨碍两人淋漓尽致的欢爱。
这日,两人在热闹的大街上买着酥饼时,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子突然朝她横冲过来,口中惊慌尖叫喊道──“清绮,清绮!是你吧!救我,救我!救救我啊!”
六根不净小尼姑终章琉璃心
那女子面目狰狞,发丝凌乱,面色惨然,刹那间,她竟没认出来是谁,在女人的身子滚到她脚边时,高高昂起脸时,她才想起,她是佩音。
她心中惊愕时,佩音正要抱住她的腿,却被身旁的他一脚踢开。
见佩音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蛮横地要押她走开,她出声喊道,“等等!”
他听到她的话,不说二话,手中袖扇拂过就撂倒了两人。
佩音露出感激的神色,赶忙要扑到他身上,他一侧身,面带嫌恶的避了开。
“这位姑娘,不是我想救你,是娘子有话同你说,你最好安份点。”
佩音羞窘不已,低头发抖,她见状扶起她,把人带到附近的茶楼包厢,才循循问起她何故有如此遭遇──佩音哆嗦着嘴唇道,“住持一直、一直把到处收养来的美貌小尼姑卖给外面的人!”她说着就痛哭起来,“你运气好,躲过一劫……你走后,她竟然、竟然一次把我卖给两个猥琐不堪的老男人!”
她听闻后安抚一阵,好好安置了佩音,私下对他恳求,“我们能不能救救寺里其他的师姊妹?”
他摸了摸她的发,点头道,“好。”
他知道以她的善良是不会轻易扔下这事,同样的,只要一想到她差点就会同那个佩音有一样的遭遇,心中就冒起愤怒惊惧的火焰,烧得他心尖猛跳。
他不是莽撞之人,抽丝剥茧把这事一举揭了出来,却又私下把里头无辜的小女尼给偷偷转到干净的庵寺,做得是滴水不漏。
中年女住持在被压着游街时,聚集了大批百姓朝她扔掷污秽烂菜石头泥沙,身上脏得不堪入目,脸上交错血迹和泪痕,她一直呜耶的哭喊她错了,却没有任何人同情她一分一毫。
所有人都满足有更好的去处,唯有佩音仍对他念念不忘着,只是清绮也不是任人搓扁搓圆的泥人性格,她忍无可忍着人赶走一直上门的佩音,结果佩音愤恨得想到处宣传她可能是有罪之身的身分,幸好他早一步知晓,让人把佩音送到离京遥远的西北之地,期间佩音发疯时说出当初的火烧厢房就是她做的,只恨没能烧死她……她知道后,想起死去的老嬷嬷,坐在桌边落泪叹气,倚在站着的他身上哽咽说道:“或许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的……”
他搂紧她,安慰道,“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其他的别想太多。”
此事终了,或许是心境不同,没多久,她腹中传出喜讯。
怀胎十月,他忍着不动她,平安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
再之后,福星高照,又有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陆续报到。
这一生,她幸福平安,和他百年好合,几乎是同一天离开人世,卧倒在他怀中,留下两串幸福的清泪。
脑海中,飘渺的声音缭绕响起,“周清绮,我收下你的眼泪了。”
她终于又听到那个声音,心绪激荡,“谢谢你!谢谢你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呵,是你自己把握住了机会,不用谢我,你的眼泪就是我的回报。”
周清绮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有何用处,竟然能交换一次重生的机会,只觉得自己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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