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说着失敬,可瞧着比过去温和许多的堂妹,不加掩饰眼里的暧昧,粲然的笑容更是看得我没来由地起了j皮粒子,惟有暗慨虎爹生了个狐狸儿子,索性大大方方,坦承我和莫寻确是患难见真情,倒令他少了几分似是而非,后来谈论南方局势的时候,也不冠冕堂皇,直截了当地说重点。而近来碧翡蠢蠢欲动,我召他入京议事,他也坦言他们父子二人并不赞成主动开战。和我不谋而合。
羲和国当下乃是南忧北患。虽往南方增兵,凭他们父子多年来与碧翡人交战的经验,两三年许可彻底削弱乃至征灭碧翡。可对国库尚不充盈的羲和而言,难堪这场劳民伤财的持久战。再者,若是倾力攻打碧翡,九皋极可能趁虚而入。与其先发制人,令天下黎民以为我好大喜功,不如以逸待劳,候蛇出d。以七皇叔手中的南军,制御外敌绰绰有余。如果碧翡国欺人太甚,再行增兵讨伐也不迟。
可惜朝中急于立功的青年武将沉不住气,乃至当朝指斥端亲王世子畏首畏尾。虽说这位小王爷见惯大风大浪,刚才更是当着满朝文武掏耳朵,显是没将那位新科武状元的侮辱放在心上。可到底是我将他请来这里充喉舌,给那些个惟凭一腔热血的楞头青分析利害。多少负疚在心,想着可要小人一回,晚上再安排一场家宴,将昨儿个让他颇有好感的碧君嫂子骗来相亲,也好圆了七皇叔那个近乎卑微的儿媳梦。正暗自思量借口,不觉御辇已到紫宸宫外。许是我此刻的笑容颇是诡异,吉卓扶我下辇时,目露一丝困惑,我讪讪扯嘴,进承明殿沐浴更衣。
白t恤,七分裤,盘起头发,趿着木拖鞋,慵慵懒懒地走出屏风,喝下一碗冰镇的绿豆汤,立时暑意全消,正要起身去办公,但瞅见近旁的吉大总管似笑非笑,即使已有三分饱意,可不想过会批折子的时候,两道于人无形压力的冷淡目光始终凝在背上,只得叹着气说:“传膳吧。”
这等酷热的三伏天,实在没有食欲。可下午还有许多奏折等我批阅,若不打底,确难在书房熬过几个时辰。抹了把脸,越发怀念过去习以为常的空调和电扇,也可体会古代君主为何要劳民伤财地修造夏宫或是消暑山庄……
想起坐落青州蓬山的那座现成的避暑圣地,心中骤起波澜。
虽可坐享其福,可那里有我不愿触及的前尘,宁可在这皇城度日如年,也不愿故地重游,徒添烦扰。脑海飞掠那人离世前的幕幕情境,我抿起唇,半瘫半坐在紫檀福庆如意纹椅,等清淡的菜肴端上桌,挥退殿里的其他宫人,恹恹动了几下筷子。
“你说堂哥和皇嫂配不配?”
蓦听我发问,吉卓怔了怔,低头淡说:“奴才不敢妄言。”
就知道这循规蹈矩的小弟会打官腔。瞥了他一眼,我也不追问,舀了勺参j汤,由口入心,淡淡的苦涩渐然化开。
确是物以类聚,曾经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一个宁缺毋滥,断不将就。可莫寻好歹已为人父,那位比他年长一岁的小王爷却仍是形单影只,以至七皇叔提起这个令他难享弄孙之乐的独生子,也是吹胡子瞪眼,指着满鬓白发,说是死活不肯娶媳妇的臭小子的杰作。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愿得一心人的执拗,乃是一脉相承自他对亡妻的专情。惟求闭眼前,让他抱回孙子。所以请我这个乖侄女儿也替他留个心眼,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臭小子能看得上眼,啥样的媳妇儿,他都能接受。不过……
眼前掠过昨日晚膳时的情形,我微眯起眼。
因为旻夕嚷着要见大伯母,我像往常那样派人去沁春苑将碧君接来紫宸宫一起用膳。但碧君刚和旻夕说上话,宫人来报端亲王世子求见,碍着前储妃的身份,不便与尚未成家的王爷相见,碧君原想避嫌,可我心想大家都是亲戚,打个照面也无妨,便宣尧泓觐见,却无心c柳,觉察些微端倪。
细思尧泓见到碧君时的反应,不知是慨是叹。
原以为是尧泓在外见多莺莺燕燕,邂逅折翼的凤凰,一见倾心。但现在想来,即使尧泓并不常居皇都,可每两年会来枺莱参加皇族的年宴,对这位1嫂子当不陌生6昨日虽是一副浪荡样,可看向碧君的眼神柔情隐现,深沉的眷恋,也不若一见钟情v皇强醋潘匾挛藁的碧君与昮夕淡淡说笑,怜惜之余,隐一丝自嘲。
阖了阖眼,我颇是犹豫可要推波助澜。毕竟碧君在宗牒上仍有文德储妃的名位,依宗法,尧泓断不可染指自己的堂嫂。而七皇叔对儿媳虽无苛刻的条件,可他老人家对我现世的那位皇帝父亲忠心不贰,若知儿子钟情储妃名位尚在的侄妇,定会收回之前的择媳标准。
我摇头,回想昨日两人逢面的细枝末节,扼叹碧君的保守。
不知尧泓可曾对她表明心迹,昨日听闻端亲王世子求见,碧君脸色微变,后来彼此间虽无异样,可看得出她有意无意地避开尧泓的目光。宴毕,尧泓先行告退,望着离去的亲王世子,虽是转瞬而逝,但那抹晦涩的苦笑仍未逃过我的眼。前储妃与亲王世子,名分尚在的叔嫂,即使她对尧泓有情,仍无勇气去对抗世俗。而听她的r母潘嬷嬷说,当初客太后代转独子心愿的时候,言辞刻薄,讥讽儿媳已然二十有七,除非给人作妾,否则出宫也是一样孤苦无依。令碧君羞愤在心,至今耿耿于怀,更不愿改嫁他人,沦为婆母笑柄……
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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