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掌珠颇有几份不安。
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二门马车齐备的等在那里,一路行来,管事的嬷嬷也好,夫人的贴身婢女也好,都穿着出门的衣裳静静地侯着,她悄悄地问端娘,端娘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少乃乃去了就知道了”,现在看顾夕颜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恭敬地道:“夫人千万别和掌珠客气,想得到我,都是抬举我。只是不知道夫人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顾夕颜沉吟着:“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和盛京那边联络?”
梁掌珠心里苦笑。
这种事情,还谈什么方便不方便,别说是刘家本来就有自己的一套传信手段,就是不方便,也要想个法子把事情办方便了!
她笑道:“瞧夫人说的,我们虽然在雍州,但也时常和家主联系。您有什么事,直管吩咐就是,对我们也是举手之劳。”
顾夕颜略略思忖了一会,才道:“说起来,我如今也不是顾家的人了。只是我现在,消息比其他的人灵通些。就想烦请少乃乃带个信去盛京。说,如今顾家,在盛京也没有什么人了,不如就搬回舒州老家吧!”
梁掌珠微微一惊。
少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盛京会有什么变故不成!
顾夕颜望着梁掌珠脸上一闪而过的吃惊表情,笑了笑。道:“我也知道,盛京的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祖上的基业,也卖得差不多了,值得一提地,也只有溶月斋的那些书了。趁着六月晾书的季节,把那些东西都整一整。搬回舒州去。把盛京的宅子卖了,到舒州置点良田,总比这样强撑着好啊!”
梁掌珠还真不好回答。
正如少夫人说的,顾家这几年,祖上的一点东西都被卖空了,就是日常开销都有点困难,一直是刘家救济着。如果能象少夫人说的这样,自然是好了,可顾家在盛京的宅子,是顾家的祖屋。谁敢开这个口提“卖”字啊!
顾夕颜看见梁掌珠神色间有些迟疑,正色地道:“顾家这些年。多亏有了刘老爷的照应。可常言说的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盼兮也有要长大的一天。盛京里的宅子,卖个几十万两是不成问题的,你就说是我的意思,把它卖了吧!”
“几十万两?”就是梁掌珠这样稳沉地人,听到了顾夕颜报的这个价,都不禁失声惊呼。
顾夕颜点了点头,认真地道:“你们听我的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看出了价。谈不拢,再谈嘛。可要是一开始就把这价定低了,到时候想要个好价钱,估计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梁掌珠心里暗暗叫苦。
难道少夫人的意思,竟然是要刘家买了去不成……要是这样,还不如就把顾家母子供起来,一辈子也花不到这个钱啊!
先前刘左诚出手给崔宝仪的伍嬷嬷买那宅子,后来梁掌珠给端娘买宅子,都是又便宜又好的。刘家在盛京也算是经营多年,有这门路,也不稀奇,可梁掌珠他们到雍州没有几年,也有这样的手笔,怕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倒贴了银子进去的吧!
顾夕颜就笑道:“顾家的祖宅,在有些人眼里,也就值个千把两银子了,可在有些人眼里,那可是无价之宝……少乃乃不必多疑,听我的就是。”梁掌珠飞快地转着脑筋。
少夫人这话说的也不错……这世间万物,各有各的道理,顾家一向是读书人的圣地,也许在他们眼中不值钱的东西,在别人钱中就是无价之宝也不一定。
想到这时,她的心才略略定了定,忙笑道:“少夫人既然拿了主意,我一定传到。”
事情交待清楚了,顾夕颜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关于什么“潘多拉盒子”的事,迟迟早早是要被人知道的,既然如此,不如就堂堂正正的把这宅子买了,谁想得到这盒子,谁买了去,管它是他拆个稀巴烂,还是挖地三尺,都不与顾家的人相干了……随他们去了!
顾夕颜端了茶,梁掌珠闻音知雅地告辞了,然后顾夕颜就去了勤园和齐懋生告辞,并把托刘家出售顾家在盛京地祖屋之事告诉了齐懋生。
齐懋生摸着顾夕颜地面颊叹息:“夕颜啊夕颜……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维护我!”
顾夕颜认真的点了点头。
齐懋生紧紧地搂着顾夕颜,在她耳边低语:“我一忙完了就去接你……”
“嗯!”顾夕颜搂着齐懋生的腰依偎在了他地怀里。
九峰城郊的“碧园”,是燕地大珠宝商石氏的别院,一年四季,绿荫浓翠,故因此而得名。
顾夕颜在一阵鸟语中醒来。
她张开眼睛,就看见一只灰色的小麻雀正右顾左盼地站在窗棂上叫喊。
顾夕颜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小麻雀快活的跃来跳去,然后“扑”地一声展翅飞向了天空,消失不见。
她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起了床,更了衣,和柳眉儿一起到了一旁的花厅。
李石氏和石王氏早已在花厅垂手而立了。
昨天晚上,顾夕颜一行共十几辆马车低调而沉静地住了进来。和她随行的,还有柳眉儿。
这次招待顾夕颜,是石家通过齐海争取到的,所以石家上下早在几日前就已派了得力的管事和嬷嬷们住进了碧园,又通过齐海的妻子李氏多方打探顾夕颜的喜好,铆足了劲要通过这次接待给顾夕颜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别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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