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鸿飞不以为然地一笑,说,“喝酒过量,于五内无益。
宝珠,我怕你醉了。“”你使的是哪门拳的功夫?“
“‘燕青拳’的最后一招,‘病扫佛堂’。”说完,不由地叹口气。
“你有心事?”宝珠睁大眼睛,这使警长无意中捕捉到她未泯的天真。那对明晶的秀眸竟透出一丝女儿家的温柔和绝尘的清纯。
东方鸿飞笑着摇摇头,说:“我练的是‘燕青拳’,又不由地想起燕青的身世,梁山泊好汉fēng_liú云散,燕青遁入空门,隐姓埋名去伴青灯黄卷。暮年抱病去扫佛堂,用这招式扫落佛头,悲枪地说,‘佛头乎,人头乎!’”
“我不懂。”宝珠摇着头,目光有些好奇,浑身的匪气在逐渐消失。
“宝珠,夜己深了,先歇息吧。我告辞了。”警长转身想走。
宋王氏闻声忙挑开门帘走出来,说:“先生不是外人,就到福贵屋将就一宿吧。”
话一出口,便觉欠妥,自圆其说地道,“福贵一沾酒就睡成个死猪。先生睡里间屋,我和宝珠在外屋搭个铺就行啦!”
东方鸿飞看到宝珠虽无语,目光中却也流露出挽留之意。而自己的脚也仿佛粘在地上,不想挪动。乡村虽荒僻,但以他的身份去借宿是不难的,但有种不愿离开的心情。
“我睡在这里。”他一指桌子。
“这桌子上能睡人?”宋王氏很惊诧。
“妈,大哥是习武之人,能睡在绳索上呢?”宝珠笑着说,无意中去看东方鸿飞,两人视线相碰,她立刻滑开。
“我还没有睡吊绳、扁担的功夫。”警长笑着说,“别拿被子,我用不着。”
月白星稀,枝影摇曳窗上,东方鸿飞蟋缩八仙桌上,毫无倦意,听着里间屋母女的喁喁私语,无非是十余年别离思念的衷肠之叙。突然,他的心一悸,听到宋王氏的悄语:“宝珠,眼前的东方先生不是挺好吗?”
“妈,你要扯到这儿,我跳窗就走。”
“不知他对你有意没意。”宋王氏像在自语。
“宝珠终身不嫁。睡吧。”
东方鸿飞再也听不到声息,心中有种莫名的怅然之感。他承认自己确实爱上了蓝宝珠,一个犯下弥天大罪的女匪。除去她绝伦的容貌,男子般的英武在她身上形成一种奇特的妩媚,具有摄取男子灵性的魅力。他认为,吕小娟是糖y般的女人,对所爱的男人能奉献出全部的柔情蜜意,自愿为男人笼中的鸟、怀中的猫。这样,爱反而变得廉价了。而蓝宝珠多的是一种精神。蓝色妖姬像匹火焰驹闯入警长心扉。
他又想起发生在日间的事,使警长如坠五里雾中。东方鸿飞本想一早到祝村来,谁知洪英婶娘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亲手拧好面巾递过来。然后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绣鞋,轻轻地说:“鸿飞,我知道你心里没我。诸葛先生私下说,你叔父是内伤寒,身子空虚,怕是一病不起了。话他已经对你禀明了,不知你怎么想?”
“婶娘,这事万万做不得。”东方鸿飞显得很慌乱,他生怕别人闯进屋来。
“别怕。她们早晚都不回来。”洪英仍低着头,继续说。“人能改恶从善,鬼神也会饶过的。老爷子想成全你我,临死做件好事……你就那么心狠。”她咬着嘴唇,苍白的脸慢慢泛起红潮,两只眼汪着醉意,上前一步,抓住警长的手,声音颤抖地说,“我天天做梦,想你……说梦话,挨打……腿都被针划破…
…“她梦呓般地说着,把滚烫的腮贴在东方鸿飞脸上,泪水流进他嘴里。
警长用力推开她,说:“婶娘,我不明白,你说谁改恶从善?
是我叔父?“”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她捂住脸嘤嘤哭泣起来,猛然转身,闯出屋去。
一整天,警长都显得心烦意乱。他相信洪英喜欢自己,但不怀疑婶娘不是个浮浪女人,更不相信一生以仁义为本的叔父有过什么恶。
他在街上的酒馆吃了饭,步行到祝村,然后离开唐山。想见蓝宝珠一面,这譬如鬼使神差。60里路,他一直走到天黑,才使心境慢慢地好起来。
……当他听到晨鸟啁啾时,发现身上盖着被子。蓝宝珠在院内已练起了拳脚。
第十五章:情窦初开
雨后的林野显得明丽而透彻,碧带似的远山上移动着镶金的黛云;陡涨的滦河水像匹铺陈开的白绸,在风中翩跹起舞、长泻千里。
东方鸿飞深吸口湿润、清馨的空气,掏出手枪,很帅气地耍个枪花儿,晕晕的蓝辉闪在衣袖旁。
“这是啥枪?很灵便。”蓝宝珠问。
“勃朗宁。是一个叫勃朗宁的美国人发明的。”他回答。
“我想领教你的枪法。”她说。躬身捡起三粒石子扣在手心,腕子一抖,石子直奔十余米外的一棵榆树,同时打中树丫上的鸟巢,一对喜鹊惊叫振翅飞出。两声枪响,成双的鸟直落下来“呀!打的是喜鹊。”宝珠叫起来。
“怎么?”
宝珠对着血湿羽翎的喜鹊默默看着,说:“喜鹊是吉样的鸟,我还以为是老鸹呢。”
“宝珠,献丑了。”警长笑着说,把枪递过去,“你试试。”
“我打不好。”宝珠接过枪,很笨拙地举起来,“啪”,子弹不知打到哪里去了。她把枪还给东方鸿飞时,警长意味深长地说:“宝珠,送给你吧,那上面刻着我的姓。”
“你无枪不神,这玩艺对于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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