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资产管理局的严局长是一位老干部,他适当地表示了担忧:“如果开了百分之四十这个先例,再有开发商来征地,是不是就不好控制了?”
郑天良说一不二地敲了一下桌子:“如果再有开发商按照罗马假日花园的标准帮着合安树立对外形象,一视同仁,这一点,县委县政府的态度是明确的。”
郑天良这些话说完后,再也没人表示不同意见了,这个方案就这样通过了。民主集中制的程序是很明显的。
会议一结束,郑天良先给万源打了一个电话,万源说我在电话里给你大老板磕头了,郑天良说你不要磕头了,赶紧给我在月底前开工,万源说他如果不能在月底开工就枪毙他。然后,郑天良又向宣中阳汇报这次协调会的内容,他汇报得很简单,只是说比其他投资商更优惠一些,主要是考虑到拉来资金不容易,而且万源说他十年前就得到过黄市长和宣县长的支持与帮助,所以我也就破了点例,你看如何,要是不合适的话,我们还可以重新再议。宣中阳说了一句,既然已经定了,那就按照你的意见办吧:“不过,我跟这个万源没有什么特别
关系,黄市长也不会跟这样的人有太多交道的,当年是省建行行长介绍来的。不必因为十年前的那件迫不得已的小事影响你的思路。”
宣中阳的这个话等于是告诉郑天良他不反对是因为郑天良已经决定了,而不是因为自己与这个万源有什么瓜葛。郑天良听懂了,但他向宣中阳汇报礼貌大于程序,所以在宣中阳不讲礼貌的时候,他也就不会过分理睬了。
一直等到参加完了罗马假日花园的开工典礼后,郑天良才算松了一口气。看着推土机、挖掘机和建筑工人们开进了工地,工地上彩旗招展、鞭炮齐鸣,郑天良戴着一朵鲜艳的假花站在旗帜与鞭炮的硝烟之间,面部表情谦虚,心里却是豪情万丈,因为谁都知道,这是郑天良的政绩,但郑天良却坚持要宣中阳宣布奠基仪式正式开始,宣中阳当仁不让,因为合安毕竟他是一把手县长。一个星期后,江本仁先生和孔令根先生要来合安访问并正式签署啤酒厂协议转让全部产权的合同文本。合和酱菜集团的新厂房已经在工业区圈好了范围,元旦前举行开工典礼,工业区其它企业已经在最近合资合作成功,工业区的厂房开始冒烟,机器开始转动。郑天良觉得他与黄以恒最大的区别就是,黄以恒靠娘老子的钱大兴土木,而他郑天良则是借船下海后靠大兴土木来还娘老子的钱;一个是靠花娘老子的钱装点门面,一个是靠花别人的钱为娘老子挣面子。谁是真正的改革者,人民群众心里自有一杆秤,所以郑天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安排好了江本仁先生参观访问日程的具体细节后,郑天良才抽空去了一趟省城。他让驾驶员将他送到省城“新安国际大厦”立即返回,驾驶员问要不要来接他,郑天良说他自己想办法搭便车回去,因为他在省城有许多事要办,要呆两三天。驾驶员走后,郑天良比较轻松地提着一个公文箱走出了宾馆的那扇充满了惰性的自动开关的玻璃门。省城不像河远,几乎没人认识一个副县长,像他这样的副处级干部,在省城简直就不是官,人们都说省城的处长比chù_nǚ还多,虽有些夸张,但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玻璃门边,宾馆门僮为郑天良打开了车门,郑天良钻了进去,司机问他去哪里,郑天良说:“开到郊外的高新技术开发区银行。”司机问去高新区哪家银行,郑天良说中国银行。
门铃里的声音说请进,保安走了。郑天良上楼的时候才发现门铃里说话的那个声音正是纪天平。原来他最起码在十点前就回来了。
郑天良拎着烟酒和白菜进去后,跟纪天平夫妻握手,老乡之间显得很亲热,但纪天平的亲热里仍有一些距离表现在言谈举止中,这种距离就像爱情一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纪天平的姿势和语言都很规范,年轻而成熟的举止让第一次见面的郑天良不敢敞开心扉说话,纪天平说:“宣县长前些天到我这儿来过一次,谈到了你们工业区改革的事,省委一般说来不会干涉县一级的具体事务的,县里的事找市里就行了。我看,黄市长对合安还是很有感情的。”纪天平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并且明显表现出对郑天良套近乎的冷淡,因此,那种看似亲切温和的语言充满了装饰性。郑天良没想到纪天平才上任不到一个月,黄以恒与宣中阳都已经提前捷足先登了。郑天良在这种亲切友好但又无法亲密无间的氛围里也只能说一些套话,诸如纪处长是合安老乡,合安的事情还望纪处长多多关心和支持,欢迎你回家的时候到县里看一看,给我们指导指导工作。
坐了不到半个小时,郑天良就告辞了,他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纪处长了。早就想来拜访你,可深圳招商会后,我的工作实在太忙,失礼了。”
纪天平让郑天良将带来的东西带走,郑天良说:“这是礼节性的拜访,你这让我太不好意思了。”
纪天平看到袋子里装的是烟酒和一棵白菜,也就没有过分坚持,他说了一句“太客气了”就跟郑天良握手道别。
走出楼道,鼻子里又灌进了一股凉风,郑天良在冷热不均的刺激下打了一个喷嚏,心里有些窝囊,他发现自己给人家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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