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西峰那时虽然有些书痴的味,却头脑十分清晰,说道:“想来这也是条路,考上了也好。有没有想过考不上咋办?再考?如果还是考不上,不仍然是个高中文化吗。我是想也不想复学的事了,我们的语文老师在毕业前都说我的想法并不错。我他妈还真有点想来写书。但我也不晓得究竟做啥好。上个月我舅舅在城里给我买了一大叠稿笺,我已经开始了‘爬格子’的行动。唉,不行啊,脑子里总是迷迷糊糊的,写了自己又不满意,撕毁了又写……我就不明白那些作家咋的能写出一本本那么厚的书来……”
如是过了半年。对主人公们来说,是浑浑噩噩的半年。
最活跃的是山凤,和杨嫂一起“走江湖”——到县百货公司进货摆摊做个体户了。学会了些盯紧市场空缺、异地价格差别、分析消费对象的赚钱本领,基本上一家三口都在c手生意的事,连包产田地都转包给邻居栽种了。
山凤把她做生意的喜怒哀乐和所见所闻给黑毛说。
黑毛听了,不以为然说:“到县城去进进货算啥p走江湖?我师父早年走南闯北,中国都跑遍了。早晚我也要跑出去闯闯看看多过瘾啊!”
山凤担心黑毛哪一天真的跑出去闯:“你不会撇下我偷偷地跑了哩,你傻愣愣,没我给你当参谋,准上当。”
黑毛成天受张打药熏陶,对那外面的世界真是太渴望了。就直截了当地说张打药的观点:“师父说过,出去不要和女人一块的,‘唯有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你真是傻透顶了哩你。一知半解,还来唬我哩。你师父是见多识广的人,他现在不出去了,是想把他在外面闯的经验告诉你。是叫你不要和不好的女人鬼混,不要上了小人的当。我不信,你以后不娶老婆,你看你爹这么多年不给你找个后妈,没了女人的家一点都不好哩。你个愣头青,不要说跑就跑出去了啊。”
山凤郁闷啊,黑毛对她做生意的成就不欣赏是小事,说不定哪天黑毛真的会出去闯。山凤没心思做生意了,就前脚跟后脚地和黑毛缠乎,怕他出去胡闯上当,生意就由他爸李豹和杨嫂去张罗。
就要过年了。陶夫子拿自己的退休工资买来大红纸,并叫来李革委协助。两人两管毛笔合作,一丝不苟地写了三天,以桃李湾村文化室的名誉为全村的山民义务赠送春联。这段时间比平日更为热闹,比往年的春节前夕更为热闹。
j爪山乡的文化站已经邀请陶夫子到乡文化站做顾问。陶夫子欣然应允。乡上的那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听过陶夫子永远说不完的传统评书和本土轶闻。
党委书记风趣地对陶夫子说:“你不仅是桃李湾的夫子,也是j爪山乡文化站的压阵老将,就是你说书时讲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我相信,有你的调教,一定会给j爪山乡训练出一批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来。”
于是j爪山乡文化站的业余文艺宣传队,玩出很多让山民们大开眼界的新花样。经常到各村去表演节目,而且内容丰富多彩。还成立了乐队,山民们有了红白喜事,都争先恐后地去文化站邀请,当然也乐意支付些费用。加之电影队片子越来越丰富,不断地巡回下村,深得山民们称道。j爪山的山巅上还建造了电视差转台,文化宣传气氛在这片山乡云蒸霞蔚。近日又成立了‘舞狮队’,锣鼓喧天地在山乡村落拜早年……j爪山乡文化站实现了在全县少有的民间口碑,而且所有开销能够自保,不需要乡政府的财政支出。陶夫子还到县里去捧回了先进个人大奖。
陶夫子依然会经常在桃李湾的凉亭里,给山民们讲人间天上今古奇观。
老夫喜弹黄昏颂,满目青山夕阳红!
春节行将来临,那些率先走出大山南下务工有好几年时间的小青年,纷纷赶回家来过年。邻近柳明村有一个叫石头的青年人,曾经是小波等六人的初中同学也回来了。石头的作文写的不错,经常会被语文老师表扬;在一次作文竞赛中,西峰是‘状元’,石头是‘探花’,所以两个人成了同窗好友。石头的回来给几个高考落榜的青年人带来巨大的冲击。
石头读初中时,家里很穷,和小波一样,十三四岁了,还穿着补丁衣服,人也黄皮寡瘦的像猴子。初中读完了,就跟他亲戚去广东打工,一去四年了。
石头请了三个月的假,过年后要返回。他回来哗啦啦把钞票散出去买原材料,建了一幢漂亮房子,用资七万元。
那时,百分之九十的j爪山民,对于几万元人民币的概念是天文数字。乡政府还正在奖掖人们成为千元户。
石头是附近几个村中第一个建三层钢筋水泥楼房的人,而且建的是二楼一底,引得山民们啧啧称赞:“三层啊,三三九间房。不得了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娃,有出息!”
那些古稀年纪的老人更是叹为观止:“以前那些大地主,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哦。”
石头在广东那边,以一个初中生也混上了部门主管,拿几千月薪。十四岁就去了广东,混得很不容易,但又非常顺利。刚去时,在南海的乡下菜场里种菜,一天十几个小时,月工资三百元。好在石头吃苦、勤快,而且聪明,干了两三个月就把那边务工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心里就‘野’了,在床上装肚子疼,吵着要回家。菜场老板是广东郊县的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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