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出去!”
半夏不甘,还在喋喋地说着,“这也是侯爷的孩子,您想想他这些年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难道不该给他一个孩子吗.....”被竹茹推着出去了,随即殿门被重重地关上。
殿里陡然寂静了下来。竹茹走到履霜身边蹲下,轻轻喊她,“殿下。”
她把脸埋在了掌心里,半天没有应答。竹茹也不敢催,只是等着她。
终于,她从手掌后升起了脸,涩然地说,“有了就生吧。”
竹茹顿时喜形于色,在旁道,“好,好。殿下如今也二十几了,早该再有个孩子了。抱养来的,终究不及自己的亲。”
她看着婢女纯然的笑脸,苦涩地笑,她什么都不懂。
她腹中的,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啊。
多怕他像上一个孩子那样,熬不到出生。可也真的想再要个孩子。上一个,她连一面都未曾见过。
她极力地克制着内心的创痛,抚着竹茹的脸颊问,“打疼你了么?”
竹茹摇头。
履霜低着头致歉,“抱歉,我是气急了。”
竹茹低声道,“奴婢都明白的。”
“那么...邓叠知道此事么?”
竹茹说不知,“您放心,此事到如今,只有您、奴婢、半夏、王君实知道。”
“虽则王君实是我们多年的心腹,但还是要再去叮嘱一声。”她这样说着,在脑中仔细地想着还有何注意点。忽然殿门上传来急匆匆的叩声,半夏在外道,“陛下来了!”
殿里的主仆二人都一惊,想不到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候,又碰上刘肇过来。
竹茹攥着两手,着急地说,“要不...奴婢推说您病了,身体不舒服睡着了吧?”
履霜摇着头,“陛下万一着了急,召御医来会诊怎么办?还是让他现在就过来吧。”
竹茹说好,打开了门去迎刘肇。
不久刘肇就进来了,见履霜卧在床褥之间,面色苍白,他心里陡然升起愧疚来,想把手贴上她额头,去试试她体温。一边问,“你是发烧了么?母后?”
但她记挂着腹中的孩子,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防备,向后躲了一下。
刘肇愣住,有些不能置信地喊,“母后...”
她心里顿时大为后悔,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勉强笑着说,“母后伤风发烧了,怕过给你。坐吧,肇儿。”
他这才开心起来,欢欢喜喜地应了声,坐在了她床榻边。见她唇色发白,他嗫嚅地道着歉,“儿子这程子不听话,叫母后不高兴了。”
她见孩子很可怜的样子,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母性,看着他,温柔地说,“不,不是。是母后不好,这程子忽略了你。”
刘肇听这话,忽然鼓足勇气地抬头说,“那么母后!舅舅现在离京了,我能搬来寿康宫和你一起住么?”
“这不行!”她脱口。见刘肇脸上有受伤的神色,描补道,“你再过几年便要十岁了。这么大的孩子,何况又是皇帝,怎么还好和母后呆一块儿?”
他委屈地噘着嘴,“可是福宁宫好大好冷嘛。”澄澈的眼睛看着她,“母后不是一直也希望我和你住么?怎么如今却不答应了?”
她哑住,喉间干涩,回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 竹茹到底机灵,眼见这样场景,在旁对刘肇道,“太后心里啊,不知多想和陛下住一块儿呢。可她这程子体弱多病的,不说照看不好您,不把病气过给您,就是好的啦。”
刘肇还是怀着期望,摇着头说,“没关系的。我不闹母后。我乖乖的,母后,我还能照顾你呢!”
她心里骤然地酸楚了起来。为孩子毫无保留的爱,为她的自私。开口想说话。但竹茹眼见着,抢在她之先对刘肇道,“陛下——可您是天子啊。万一叫朝臣们知道,窦侯一走您就迫不及待搬去了母亲的宫里,别人会怎么想你?嗯?”
刘肇日益地大了,也明白了“皇帝”一词的概念。闻言沉默了下来。
竹茹顺势搂着他往外走,“好了,太后也累了,一会儿吃了药,要再睡了。陛下回去吧。”
刘肇被她强制地带出了殿,但还是不死心地不断回头看,希望履霜能出言挽留。但她手抚在了小腹上,狠着心肠避开了那道注视,由得婢女把他送了出去。
刘肇呆呆地望着她,觉得有泪水不断地淌在心上。
而履霜坐在床上,见刘肇出去,再也听不见声音,终于舒了口气,把手从小腹上挪开。
还好......
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还好什么?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窦宪说过的话,在这一刻大声地涌入她脑中:“别忘了,刘肇和我们有杀母之仇,一旦得知身世,必不能感恩怀义。到时你我必定生患!”
何况她如今已公然地和窦宪有了私情,还有了孩子,前几天又毫不顾忌地对待过刘肇......
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她要怎么对待他和刘肇?
虽然两个孩子都会叫她母亲,但她自己是知道的,对待刘肇她更多的是移情。对自己的孩子,却是完完全全的保护和爱。
她心里充满痛苦和矛盾,捂住了脸,拒绝内心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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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馅几个月就回来!履霜也要慢慢地彻底清醒了,刘肇毕竟只是一个寄托。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就会明白真正的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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