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内室品茶,跟傅书琴闲聊,“今年生意不景气,来做衣裳的女眷很少。”
京城官宦和富家女眷出逃,刚返回京城,惊魂未定,哪里还有闲心做衣裳,再加上各家有办丧事的,女眷们一身孝服,不着颜色的穿戴,大概要等过了冬,来年开春绣坊方能景气。
傅书琴相中墙上挂着的一件细棉梨花白丝绣中衣,对金娘子道:“照这个样式,给我定做两件。”这件中衣看似普通,仔细看却有精妙之处,白底上绣着兰花,仿佛嗅到飘出缕缕幽香,绣功堪称一绝,一件中衣的价钱,能抵得上普通中衣的三四倍。
金娘子笑说,“王妃真有眼光,那是我闲来无事琢磨做的,想自己穿,王妃喜欢的话,若不着急,我慢慢做,这件中衣煞费功夫。”
傅书琴道;“不急着穿,中衣有不少件,都不及这件。”
金娘子道;“王妃跟傅姑娘姊妹两个身量个头差不多,傅姑娘稍瘦一点。”
金娘子这句话,勾起傅书琴心酸,妹妹曾身材丰腴,几时变得如此消瘦,弱不胜衣,妹妹婚事屡屡不顺,她看着心疼,拉着妹妹的手,“我姊妹俩做一样的可好?”
傅书言怕姐姐为自己担心,笑笑,道:“好,我跟姐穿一样的。”
门上挂着的竹帘轻轻晃动,一缕清淡好闻的香气索饶在鼻端,金娘子嗅了嗅,道;“王妃的衣衫用那种香料熏的?清新淡雅。”
傅书琴的丫鬟暖玉笑着接话道;“我家主子不用香熏衣裳,把刚摘下来新鲜的花瓣放到香熏球里,挂在衣柜里,衣裳自然就染了花香。”
“王妃人美,心思也巧。”金娘子笑着赞道。
傅书琴道;“金大娘要不要量一下我姊妹俩身材的尺寸?”
金娘子道;“不用,我已经目测了,心里大概有数。”
傅书言佩服,这就是真本事。
姊妹俩从金氏绣坊出来,傅书琴道:“妹妹,母亲爱吃林福堂的糕点,买两斤妹妹带回去。”
本朝京都的商街,整齐划一,这条街全是布坊,成衣铺,绣坊,走到头横着的一条街就是卖糕点,熟食的铺子,林福堂离此不远,姊妹俩穿过横道,走去买糕点。
傅书琴称糕点这功夫,傅书言朝对面铺子撇了一眼,眼睛定住,檀香从对面肉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荷叶包的肉,傅书言叫了一声,“檀香。”
檀香寻声望过来,看见傅书言,疾走过道,“姑娘,今儿上街。”
傅书言走过去,一把把她拉到铺子侧面青砖墙根下,开口便问;“东宫的人被软禁,昀皇孙怎么样了?”
檀香的丈夫良生跟着高昀,能知道准确消息。
檀香愁眉不展,道;“东宫的人包括宫女和太监都被软禁在从前安亲王府里,昀皇孙自然也不例外,良生也被关在里面,出不来,我听到信去王府门前想见良生,守卫森严,根本不让外人靠近。”
檀香看看周围没人,凑近压低声音道;“其实,前几日太子妃就听到风声说太子通敌卖国,让昀皇孙逃走,昀皇孙不肯,良生头两日回家,跟我说让我好好抚养两个孩子,说对不起我,我就知道要出事了,昀皇孙遇难,良生生死相随的,宁可弃了我们娘仨。”
良生是个重情重义的,傅书言跟檀香说有什么难处,到国公府找自己,跟檀香告别。
傅书言低头转过墙,傅书湄买完点心,正等着她,傅书湄看见妹妹跟一个女子去房墙侧说话,认出那个年轻女子是妹妹从小的丫鬟檀香,就知道两人聊昀皇孙的事,没去打扰,看见妹妹走回,没提檀香,说道;“妹妹还要买什么吗?”
傅书言看姐姐小心翼翼的,傅书琴婚后性格变得沉稳许多,收敛性情,做个贤妻,对家人关爱。
傅书言装作没事,道;“姐,回去吧!母亲在家等我。”
姊妹俩个上轿回府,走到岔道分了手。
傅书言回家,沿着正中央的甬道快走到三房,看见父母急慌慌朝上院方向走,傅书言刚要喊,看见八姑娘傅书锦后面跟着一个丫鬟也往上院走,傅书锦看见她,唤了声,“七姐姐。”
傅书言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傅书锦欢喜地站住,等她一起走,道;“七姐姐,是大喜事,大伯父回来了。”
傅书言因为高昀的事心情低落,自逃难以来,终于有了一件喜事。
大老爷傅祥面容憔悴,衣衫褴褛,无形中苍老了许多,傅老太太老泪纵横,伸手摸着儿子的脸,“没想到咱母子还有这团聚的一日,儿呀!这些日子你在哪里?为何现在才回来,害得娘日夜煎熬,以为你…….”
傅大老爷眼眶潮润,“说来话长,破城之日,大房和四房车辆毁损,人多路堵,不能乘马,明华扶着我朝东城门跑,我腿脚不便,人多拥挤,快挤到城门口,看守城的士兵要关上城门,城门已关了一半,我心里着急,让明华不用管我,自己跑出去,想反正也出不去了,不连累明华,明华放开我,我看着他在关上城门前出了城,城门关上了。”
傅大老爷停顿了下,喘口气,接着道;“后来夷人攻城,没跑出城的百姓四处奔逃,我想跑回府,半路上夷人已经攻进京城,夷人见人就杀,遇人就砍,后来想找人带路去皇宫,他们对京城不熟,抓住几个人,没有当场杀掉,我也在其中,夷人看我腿有残疾,没有用处,就想杀掉我,正巧有个夷人认出我来,他原来是咱们家的佃户,租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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