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便是尤则旭见过的,瞧着五十来岁,则说:“瞧你这打扮可不像缺钱的,你这哪出啊?”
“唉,我就是因为并不缺钱,才敢跟二位爷借钱啊!”尤则旭的语气诚恳又平稳,“我是跟着家里出来做生意的,他们在巴渝,让我来这锦官城打听打听行情。结果我这刚来,就遇着窃贼把钱给偷了。所以想跟您二位借点盘缠,您给我个住处地址,我改明儿让我家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两个宦官不觉对望了一眼。
按理说这么个人他们不该信,可见他衣着华贵,说话底气也足,又都禁不住有点信。年纪大的那个就伸手摸钱袋,一摸又恍然间笑出来,看向年轻的那个:“嘿你说这事儿闹的,今儿说好了你请客,我钱都没带,要不你借他点?”
年轻的那个斜眼瞥回去:“师兄您什么时候见过我钱五随便给不相干的人送钱的?”
“得了,都知道你一毛不拔!”年长的那个打趣说,“算我借的行不行?他要真骗人,师兄连本带利的还你,保准不差你的!”
“钱五”这名字一出来,尤则旭顿时惊得心里一阵慌。
茶楼外,孟君淮不能回身,就去了街对面。对面有几个小摊贩卖东西,这街不宽,他假意挑着东西,连茶楼里的茶香都闻得见。
眼前看摊的妇人热情地向他推荐着各种杂货,孟君淮本无心买,扫见一面小铜镜时心念一动,将铜镜拿了起来。
“这镜子好,工匠手艺难得!比寻常的镜子照东西清楚!”那妇人说着,孟君淮敷衍地应了一声,举起来照。
他将镜子微偏,茶楼中的场景映入镜中,依稀能看见尤则旭仍在和他们说着什么,然后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宦官就起身跟他们上了楼,消失在视线中。
他们自然也就看不到他了。
这小子胆子够大的……
孟君淮迅速离开了这片地方,到街那端的一家饺子馆里等他。这饺子馆是回锦衣卫宅子的必经之路,可他等了近两刻,都没见尤则旭过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念头惹得孟君淮心惊,他想再等等,又不得不赶忙回去。
如若尤则旭当真出了事,得赶紧着手救人。
如若救不了……
他克制着没再往下想。
一众锦衣卫闻讯后都提心吊胆的,不止是因当了这么久的兄弟,这种事实在叫人忧心,更是因为如若尤则旭被抓去,是否会把此地供出可不好说。一旦他张了口,这座宅子中的所有人都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书房里,孟君淮听着外面两个锦衣卫的低语,强定心神。
他们一个说:“唉,这要真是被抓去可糟了!那起子宦官最后折磨人,用起刑来咱锦衣卫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我瞧尤则旭难扛住!”
“是啊,他才十七八。”另一个也叹气,“希望老天保佑!你不知道,今儿上午我跟着王爷出去来着,王爷给王妃买了好些东西,夫妻情分明摆着在这儿隔着,王爷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
“呸!住口吧你!”先前说话那人喝住他,这人便也忙“呸”了几声,将不吉利的话撇掉,孟君淮心里的恐惧却禁不住的加深。
假若尤则旭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有可能也会死在这儿,连封遗书都不一定有机会写。
写了也未必能送到府里。
那次遭遇突袭身负重伤都没让他有这么深的恐惧,这仿佛是他第一次切身感觉到孤身在外办差很有可能会再也见不到家人。这种“大悟”让他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往外冒,然后脑子里过跑马灯似的来回来去地闪玉引和孩子们的画面。
尤则旭是一路从集市走回来的。这段路要用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可这半个时辰并没能消磨他内心的狂喜。
走进大门,他甚至没留意一众锦衣卫看他都是一副见鬼了的神色,有人叫他他也没顾上理,随口回说“我有急事见王爷”。
他也该去先给王爷回个话——众人因此而都没做多拦。
尤则旭走进孟君淮的房门,带着激动叫了一声“殿下”,孟君淮一愣。
他抬头看看正走进来的人,半晌没说出话。
“殿下……?”尤则旭察觉到了异样,紧随而来的是“啪”的一声击案声:“你胆子不小!”
这声怒喝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下子让尤则旭陷入诚惶诚恐的状态,他眼中的欣喜半点没褪:“殿下别生气,我见着了个要紧的人,不敢放弃这机会,是以与他们多聊了会儿。”
然后他居然还卖了个关子:“殿下您猜是谁?”
孟君淮皱皱眉:“谁?”
“钱五!”尤则旭道,“我看过他们追查的记录,锦官城许多商号都在这钱五名下,他一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在他面前扯了个谎,说我家是做大生意的,他对此颇有兴趣,还说日后有机会一道赚钱。”
“……”孟君淮一时竟不知该做些什么评价,想了想,只问他,“你说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尤则旭:“我说我家是卖私盐的,人口也卖!”
孟君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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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玉引突然被皇后召见。
她原以为是尤侧妃在宫里有什么事,然则进宫后既没见到尤侧妃也没见着定太妃。皇后这个当长嫂的拉她说了好些家长里短,然后衔着浅笑交代了她一件事。
玉引差点被这事吓呛着。
“卖盐?!”玉引从未在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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