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短短倒数的十分钟里,不二静默微笑、想象那即将来临的瞬间。
他们下一阶段的美好人生,在这里正要踏上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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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光。」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母亲,穿上了适合今天场合的浅樱花色高级和服的手冢彩菜看到被纯黑色燕尾服衬托得更加挺拔的独子,不禁微笑地对尾随进来的丈夫道:果然国光今天笑得特别愉快呢。
手冢国晴基本上不会反对妻子的说法但是说实在从小看到大也看不出来独生子现在是在笑──啊啊我真是愧为人父如果被父亲大人知道了一定会说我太松懈了啊──
完全不知道父亲在内心暗中挣扎(?)的手冢眉目不动地转过去对母亲行礼,「爸、妈,对不起让你们……」
远道而来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家中唯一女性的柔软手掌覆住了嘴唇。参加孩子的婚礼是父母的义务也是喜悦,不过还有个坚持要死守日本的老人家在他们出发前,才说出要托儿子媳妇传达的话。
「我看我就在日本等他们回来吧。」
而儿子紧紧抿住嘴唇,沉默很久才说,「我会带着不二跟奖杯回去看爷爷。」
从小到大没有让他们操心过的儿子,新闻曝光那一年回到家门前的表情坚毅中有着让身为母亲的人心疼到难以开口询问的疲倦,而令人惊讶的是手冢开口的第一个道歉不是为了自己同性别的恋人、而是为了隐瞒父母至今让父母操心。面对这样的孩子,无论是丈夫或是公公都很难再说一句重话,因为他们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决心──如果不是想让家人释怀,他们不会在风头最险恶的时候回来。
让手冢下定决心要回来说明的,是微笑着说我们一起面对的恋人。
手冢彩菜在那个阳光明亮的早晨看见儿子在家门口把他牵进来,那个云淡风清毫不畏惧的表情,来自于对爱的信心,很多年以前她也看过自己不由自主笑着对镜梳妆的脸庞,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光辉跟不二的表情一模一样。
而她想不出有任何理由去反对,尤其当儿子见到恋人那一瞬间、几天来保持某种预备姿态的脊梁从紧绷到放松。即使隔了好几公尺也看得出来另一个孩子脸上对恋人舍不得的目光,在那样一个平静安祥的早晨,谁都不忍心打扰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一瞬。
虽然错过了观察儿子情窦初开的彷徨期的乐趣(?),但是依然乐观展望未来的手冢妈妈笑着环视除了双方亲属其它人不会随便进入的准备室,问:好像没看到不二那孩子啊?
「不二在陪他姊姊。」
婚礼前新人暂时不能见面,尽管手冢不认为双方都是男性还需要这样拘礼,但是不二由美子笑笑说请手冢君先把弟弟让给我几分钟吧、毕竟典礼之后就完全是你的人了啊,而恋人跟随自家长姊过去另一头的新娘休息室准备之前,挽着他的手臂安抚地吻吻太阳穴还说你要乖喔的话,不晓得该让自己觉得黑线无奈还是会意安慰。
根本不想跟对方分开,那微笑的嘴角明亮的眼睛温暖的身体、都不想分开──已经等待得太久了、他想起自己刚刚跟不二在一起时因为学校事务太忙太少接触而无法满足的心情。
戒指的确只是个金属制物的形式,可是却代表自己一生不放手的坚持。不二为了陪在他身边所做的选择,巨大到无以回报,可是他们不说那些可以用金钱时间任何价值标准衡量的话只需要紧紧拥抱对方就知道对方的心为了自己的感情怎样地颤抖疼痛──不难受却往往浓密得连呼吸都觉得深浸其中,于是总要不停地放松身体放轻动作用全部的自己迎接对方的感受。
因为知道自己的个性、成长环境、观念想法等等都是与生俱来的特质以及后天养成的特性,那么与自己相遇的那个人,应该也有这些独一无二的人格背景──自己内在的思考系统以及情感结构既然是支持自己认知并与这个世界产生连结的唯一立足点,那么对对方而言理所当然也是如此──又怎么忍心要求对方为自己改变?他们一直互相调整彼此的脚步,期望与对方的世界并肩而行,那从来不是以失去自我为前提的。
他们现在各自持有的那枚彼此同意互相描绘的戒指,就是对彼此身为独立个体与付出诚意的温柔表示。
坦承从中学以后就不曾拿出纸笔绘图的手冢,想起放松了手腕的肌肉跟随恋人窝在自己怀抱中、手搭着手的缓慢引动,看着白纸上逐渐浮现幸福的轮廓。
形式是纤细的,质地却是坚定的,就像他的恋人最使他动容的本质。在许多时候都配合着自己行动、规划人生的恋人,此刻却是手冢愿意一辈子依随他探勘生命旅途的唯一指引。那次在中学全国大赛复赛阶段突破过去的参赛心态、首度展现认真光辉的天才,说终于更靠近你一点点的时候、手冢从未如此深切地感受到无法拥抱的距离──他的恋人总是不吝惜让他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放在心上的、是怎样被当作另外一个人独立的小世界中无法取代的重心,那远远不是感激或是响应就可以完全表达回馈的心情。
他只能更用心、更用心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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