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从边上取过梳子,细细的将她头发梳整齐,动作轻柔和缓,手指不时穿过发间,舒服的她直想哼哼,身体里渐渐升腾起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惊的她只得拼命掐手心才忍住不发出声音。社会不同,身体素质跟反应程度也不同,柳瑛已经不是第一次对男子的靠近有反应了,通俗点来说就是,这个社会的女人基本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诺,梳好了,妻主大人看还满意么?”蓝烟身子离开她,笑着询问。
柳瑛长舒了口气,忙蹲到水盆边,探头往里照了照,发髻圆润平整,金钗斜c,配上清秀无双的一张小脸,活脱脱一个小家碧玉,跟苏昕络想要的那种世家贵女气质相差忒远了。麻雀终究变不成凤凰,戏她可以演,脸蛋却是无法改变。
“蛮好蛮好。”柳瑛点点头,“蓝烟绾发的水准的确高,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蓝烟无所谓的笑笑,顺手将床上散乱的被子折了,地也拿扫帚清理了一遍,探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催促道:“时辰差不多了,过正厅去吧。”
昨夜柳瑛被苏昕络叫到房里,倒没像之前那般伺候她一顿鞭子,许是在秦公公面前的表现还算入的了他的眼,或多或少的得了几句夸奖,还破天荒的赏赐了银子。
柳瑛拿到银子的时候,眼睛都绿了。
京城首富,家财万贯,铺金盖银,吃的是燕窝鲍鱼,喝的是百两一斤的茶水,过个新年,她这个做妻主的竟只得了一两银子的红包,这还是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演了半天戏之后,柳瑛气的眼睛都绿了。
她急火攻心不管不顾冲着苏昕络大吼:“才一两银子?这红包也太小了吧?你个夫道人家怎地这么吝啬啊?”
“吝啬?”苏昕络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目光仿佛天神睥睨着地上的蚂蚁,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仰头哈哈大笑:“只闻妻主给夫郎发红包,从未听说过夫郎给妻主发红包,你倒是脸皮够厚!嫌少?不给便是。”
说话的功夫,银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苏昕络手中,他合拢手心微微一攥,然后手掌一翻手心朝下,一串粉末落到地毯上,柳瑛吓的目瞪口呆。
积雪开始融化;道路略显湿漉,为了不弄脏衣服,柳瑛只得两手提起长袍下摆,一步一脚走的都小心翼翼。两人一路行来,到得正厅门前,忽见通往大门口的甬道上行来一群人,打头的是个小公子,穿一身鹅黄色衣裙,外罩纯白色狐皮斗篷,婷婷袅袅的走近来,后面跟着一群小厮。最奇怪的是,脸上罩了块米黄色的面纱,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不动声色的放下衣摆,站在原地不作反应,蓝烟走前一步见了礼,笑道:“公子等候您多时了,倒是没见门房通报,现下他正在前厅里呢。”
那公子微微笑了笑,眼睛顿时流光溢彩,声音如空谷黄莺般婉转动听:“我自小到大来府上都未曾通报过,莫不是嫁了人,苏哥哥便要把我打出去不成?”视线移到柳瑛身上,转了转眼珠,调笑道:“吆,府上几时出了这般风华的女子?蓝烟,难不成是你的小情娘?倒是个有福气的。”
蓝烟忙垂下头,唇边含笑,连称不敢。
云卿云公子,户部尚书云影的小儿子,苏昕络的手帕之交,素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称,貌若天仙美艳不可方物,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每逢出街便万人空巷,刚到及笄之龄求亲的就踏破门槛,最终由扬州兰郡王世女于今年夏初抱的美人归,京都众女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所幸昨夜已得提点,柳瑛倒也不慌,上前作揖行礼:“让兰王君见笑了!王君自江南而来,天寒地冻怕是一时难以适应,快快随我到厅里歇息吧。”
云卿跺了跺脚,手帕一甩,把头一扭,不乐意的嘟嘴:“嫂子一口一个王君,这般见外实在让卿儿难过。”
既然是苏昕络的至交好友,必然经常出入苏府,而柳瑛又是前任管家的女儿,想来彼此之间也算熟络,但她怎么都不敢称呼对方“卿儿”,只得赔笑道:“今时今日云公子身份大不相同,礼不可废,如若不然,回头内子便要来同柳瑛理论个一二了。”当然,不排除武力解决问题的可能性。
云卿闻言“噗哧”一声笑出声:“你怎地如此怕昕络?”
柳瑛讪笑:“倒也不是怕,倘若内子言之有理,吾遵从之。”
“得如此妻主,夫复何求呀?苏哥哥好福气!”云卿叹了口气,“哪像我那妻主……”话到这里嘎然而止,柳瑛忙狗腿道:“久闻世女人品样貌皆是不俗,难得的是文武双全,柳瑛只是一介乡野村妇,大字不识一个,每日熬天混日头,实在无法与人相比。”
云卿不置可否,抬脚率先往前厅走去,分花拂柳莲步轻挪,环佩叮咚作响,脂粉香气随风四溢,总算让柳瑛见识了一番这个世界标准世家男子的风范。
刚到厅口苏昕络便得了消息迎出来,云卿扑上去搂住他,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盈盈泪水如散了线的珠串纷落而下,仿佛猫爪儿挠在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难怪把京都众多女儿家的心勾走,柔弱楚楚之姿堪比林黛玉,纵使铁石心肠也被化成了绕指柔。
苏昕络也红了眼眶,从青竹手里接过手帕,替云卿擦拭了一番,这才把他拉到主位上坐下,哽咽道:“三月不见,你倒是越发清减了,世女待你好么?”
“自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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