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试。
我都不知道,二爷现在起身已经这么轻松了。
那之后,二爷成天练着拄拐走,开始摔得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后来慢慢的,走得顺畅多了,甚至能扔了左拐,只用一支拐走。
当然了,练这么多的后果就是那截大腿被磨得鲜血淋漓。
每次上药的时候二爷都疼得龇牙咧嘴。
有一次我忍不住跟二爷说少练一些吧,慢慢来。
二爷摇头,说:“每年这个时候,京里的茶商都要来杭州,到时候茶叶交易频繁,跑商的机会多,我至少得赶在那之前把路走明白。”
我没敢说,二爷你都这样了,还怎么跑商。
后来,二爷还真把路走明白了。
京商来杭的时候,经常在西湖旁边的一座茶楼里谈生意,二爷有一阵就成天往那跑。叫一壶最便宜的龙井,泡成白开水了还赖着不走。
店里来往的都认识这是以前杨府的二公子,见他现在这副模样,背地里嚼烂了舌根子。有意无意地叫二爷听见,二爷就当自己是聋子,大腿一扎,拄着拐棍,一边哼曲一边看外面风景。
那天他进了茶楼,眼神一转,看见最边上一桌上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正在下棋,他撑着拐走过去。
到了桌边,两个人都看了过来,只有一个老的,一直盯着棋盘没动。
二爷没比那桌子高出多少,他左手撑在凳子上,右手一使劲,坐到空下的一个凳子上。
那两个年轻的看见这情景,都皱起眉头,刚要赶人,二爷开口道:“再不拐马,三步之后便是小卒逼宫。”
老者总算抬头,看了二爷一眼。
“年轻人,观棋不语方是君子。”
二爷笑了笑,拍拍跟老者下棋的那个少年肩膀,道:“小子不敢赢,我点你,是救他于水火。”
那少年脸一红,磕巴道:“什、什么不敢赢。林老,你别听他……”
老者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二爷一番,道:“你是杨辉山的儿子?”
二爷点头,老者看见二爷的腿,没说什么。
后来,二爷跟那老头聊了一个下午,具体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我只知道周围一堆人都在看着他们。最后离开时,二爷请了这一桌茶。
明明就只有两壶,却把我们两个月的积蓄都花光了。
我觉得肉疼,但是二爷发话了,我也不敢说什么。
离开的时候,二爷先走了一步,我听见那少年跟老头说:“林老,那个就是杨伯的二儿子?”
听到他们在谈二爷,我放慢脚步,走到拐角处听了几句。
那老头嗯了一声,少年皱眉道:“我在京时就听过他,听说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贪玩好色,不学无术,目中无人,你为何要把京杭这么重要的一条路交给他。”
老爷沉沉地笑了笑,道:“你觉得他不学无术?”
少年顿了顿,低声道:“就算有些小聪明,人品也是下级。”
老头道:“闵琅,你说这世上,最值钱的是什么。”
我心里默念,金山银山!
少年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值钱的,自然是金银财宝。”
老头摇头。
少年又道:“那是什么。”
老头端起茶盏,不知想起了什么,低声缓缓笑道:
“世上最值钱的,是浪子回头。”
那天回去后,我给二爷做好饭,然后自己回厨房啃面糊。二爷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也不叫我,自己就来了厨房,看见我吃的东西,瞬时就愣在了那。
然后他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饭啊。”
二爷的脸黑成了锅底。
他一把抢过去,连粥带碗都一起砸了。我吓得从地上蹦起来。二爷砸完就出门了,过了一会,拎着个食盒回来,放我面前,就说了句“吃”,然后就回屋休息了。
我把食盒打开,里面有三层,饭菜点心一应俱全,我咽了口唾沫,小心地捧出一盘吃了。然后把剩下的装好,放到灶台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想,可能我又给二爷丢人了。
第二天,我一睁眼就看见二爷拄着拐,站在我床前。
虽然不高,但我还是嗷地一声喊了出来。
二爷脸色难看无比,他从地上提起来一个东西,问我:“这是什么。”
我发现二爷最近总喜欢问我这个问题。
我看了一眼,是二爷昨天买回来的食盒。我刚要开口回答,二爷忽然举起食盒,往地上狠狠一砸。
咣当一声,里面剩下的好几盘菜就这么糟蹋了,我心想早知如此昨天就吃光了,不攒着了。
我又发现二爷最近总喜欢砸东西。
二爷看起来好像很生气,浑身都在抖,他指着我,咬牙说:“你留它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爷买盒饭还得合计个几天。”
我下意识地想点头,但看二爷的脸色,连忙改成了摇头。
二爷多聪明啊,他貌似看出了苗头,气得握着拐杖的手都发白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杨一奇再不济,也不至于养不起你。”
说完他就走了。
我看着满地狼藉,真心茫然。
第五章
因为那件事,二爷足足发了半个月的火。
再之后因为太忙了,他也就忘了要生气了。
我现在基本看不着二爷,他每天走的早,回来的晚,有时候连续两三天才回来睡一次。
二爷本来养得白白的脸也黑了不少。
不过,有一点变化我觉得是好的,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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