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毕竟你们从小就认识,也许会对她的身体有帮助。先告辞了。”
程斐接过那张写满字母的轻飘飘的纸,揣进兜里,亲自送塞恩走出别墅。
“是的,乔小姐最近好像记性很差,今天塞恩医生来的时候,她叫我去泡茶,一句话说了三遍,好像不记得刚说过似的。”
女佣的话和塞恩的话如出一辙,程斐挥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眉头皱得更紧。
手里的纸上写的是乔初夏断断续续的回忆,其中最长的一段就是当年的强|暴,她的叙述很零散,所以塞恩的记录也并不全面,但是字里行间可以透出恐惧和逃避,这些词语令程斐感到双眼刺痛,他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自然比谁都清楚。
“哎,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不也是在惩罚自己……”
他捏皱那纸,满眼凄苦,叹了一声,这才抬腿向楼上她的卧室走去。
果不其然,女佣说她午后总喜欢在阳台上晒太阳,主治医生不许她喝茶或者咖啡等刺激性饮料,于是便只能捧着热水,她却也不嫌烦,整日里似乎就等着这么一两个小时。
“秋天了,这样会着凉。”
程斐上前,弯下腰,亲手将薄毯盖在乔初夏的双腿上,又伸手紧了紧她的披肩,阳光暖洋洋的,照得她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晕,看起来不那么苍白。
“你来了。”
乔初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阖上,睫毛颤了几下,又睁开眼睛。
“其实你不用来的。”
她扭过头去,发现这几日日落的时间越来越早了,好像只坐了一会儿,天边就显出了橘色。
灿烂却是近黄昏,有种时日无多的预感。她眯着眼冲着天边望过去,几个晚上没有睡好,此刻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景物似乎都蒙上了灰突突的一层。
飞快地眨了眨眼,那灰色才消褪掉,乔初夏看着程斐在自己面前蹲下,右手还紧紧地抓着她膝上薄毯的一角。
“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
他低下眼去,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任谁也不能想到,英国皇家情报组的元老之一,英女王多次接见并一起用餐的警界名人,年轻有为的伦敦上流社会里罕见的东方人程斐,也有这样不知所措的一面。
她不答,迟疑了一下,抬起手腕,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像个母亲一般。
“我,原谅你了。”
他浑身一震,却不起身,一滴滚烫的泪落下来,就听程斐哽咽道:“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原谅自己。”
手里捧着的热水,这会儿已经是全凉了。
用晚饭时,程斐今晚要留宿在别墅中的消息令一众佣人吃了一惊,这还是头一次,长着一双绿眼睛,为人刻板严肃的女管家询问他要住在哪一间客房,好叫人赶紧打扫,却被告知不需要,他睡主卧室。
主卧室,是乔初夏的房间,她握着叉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并未出声。
晚饭之后,乔初夏一般会看一会儿新闻,她的英语很久没机会用上,别墅里的人都是会简单中文的,或许是怕生疏了,她每晚都会看看新闻,哪怕只是随意听听。
程斐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地陪着她,没想到今日头条就是关于亚洲和中东地区的毒品链条复苏的消息。
乔初夏一脸平静地看完,然后才摸索到遥控器,关了电视。
“初夏,今晚我打算留下。”
程斐见她要走,伸手挽了一下她的手臂,这才发现针织衫下的她瘦得可怕,一颗心都禁不住抖了起来。
她点头,只轻轻答道:“好。”
她已经二十八岁了,距离当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一个女人其实没有多少个十五年可以挥霍。
乔初夏在女佣的帮助下洗完了澡,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程斐已经在隔壁的浴室里也洗过了,靠在床头等着她,见她出来,连忙下床将她抱起来。
女佣立即走开,小心地带上门,房间重又归于平静。
程斐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取来吹风筒仔细将头发吹得半干,这才用梳子慢慢梳理。
梳子的齿刷过长发,他还没用力,便带下一缕来,程斐怔住,面色大变,他竟不知道她脱发已然如此严重,再试着梳了几下,手心中赫然已经是一小把头发,他眼眶酸涩,不敢再梳,扔掉梳子,抱住她。
“三千烦恼丝,一根就是一件烦恼事,若是掉光了,烦恼就都没了。我都不难受,你着什么急?”
乔初夏淡淡开口,垂下的手抬起来,拥住他的背。她今日的话似乎格外多,比往常里三天讲的话都要多。
程斐站着,整个身子轻靠在她身上,一点点压下去,不敢太用力,等到他吻上她眉心时,她腾出一只手来,将灯关掉。
两个人一点点熟悉着这房里的黑暗,眉心处的灼热烫得她有些不适应,但却没有躲开,他也在等她适应了,才将唇慢慢下移,亲吻她的眼。
“要是能重来,我必定不会那样对你。你知道,我当年是半羞愤半嫉妒,被你见到那么不堪的一幕,我简直是恼羞成怒。”
程斐苦笑,多年来羞于启齿的话终于决堤般涌出。
“我父亲身份特殊,我的母亲一年里有四分之三在欧洲,鲜少回国。他们结婚前感情是极好极好的,是高干圈子里罕见的自由恋爱,可是感情却在婚后一点一点磨没了。我母亲爱我父亲,后来这爱成了居然成了变态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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