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血统,那双薄唇看似冷情,但噙在嘴边的笑意,像阳光溶化春雪般,溶化了他的冷酷──
他的脸孔明明就只十八、九岁,却掺杂了一股成熟的味道;他的表情明明这麽的冷漠,那双眼瞳却透露丝丝难以深谙的情绪,如同一股魔力,教她的视线一旦对上,就无法自拔。
然後,她感觉到各人灼热的视线投来,才缓缓的抬眼,对上他们好奇的目光,只是没人打算问──也许是自知不配质问这个身份显赫的「主人」。
看见她满身满脸都肮肮脏脏的,连头发都纠结、连衣服都破了,他皱了皱眉。
「天涯,带她去梳洗一下,之後再带她到书房来。」
「遵命。」被唤为天涯的女生必恭必敬的应话,而後摊出一掌,做出「请」的手势,然後走在女孩的前头,为她带路。
女孩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即迈步跟上天涯的脚步。
敞大的书房里,排了好几个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有一本本厚度不一的书藉,俨如一个小型图书馆。
她坐在高级的羊皮沙化上,看着他搁下手中的书,在她对面的皮椅落坐。
他瞅着她的脸,发现一切肮脏褪去後,她居然拥有一张绝美的容颜,「你叫什麽名字?」身为她的主人,他有必要知道她的名字。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我没有名字,既来到这里,就是我新的人生,名字请由主人来定夺。」
乍听她的话,他朗笑,「这麽快就向我卖忠诚了?」方才还张牙舞爪的绝不投降,现在却又对他谄媚讨好?
佯装臣服麽?年纪小小就懂这个把戏?这个丫头有趣、太有趣了。
「主人要的不就是忠诚麽?」她反问,那双澄澈的眼睛泛起的波光,迎上了他毫无感情的眼眸。
被她那双眼一瞅,他不知怎地心底有点撼动,但是表面还是若无其事的说:「那你以後就叫『夜姽』。」
「敢问主人,『夜姽』是否有任何意思?」
表面上毕恭毕敬,只是她或他都知道,这只是她决定在此生存必备的技俩……
「夜,是指我遇了你的这夜;姽,是指闲静美好的意思,你不蠢,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他轻笑,一手托腮,看着她清净的容颜,若有所指。
年纪才这麽小,就有这种容颜,长大了自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她配拥有这样的名字。
夜姽。
六年後──
葱嫩的指头飞快的敲打着键盘,美目自萤幕的字句上徘徊,找寻着心里的答案。
倏地,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步履声,愈步愈近。
夜姽打住手上的工作,迎至门前。
门板方开,一张魅惑的男性脸孔影入眼帘。那张让她又敬又惧、又爱又恨的脸,那个让她目光停驻,彷佛永远无法抽离的男人。
「主人。」她欠身,不亢不卑的低唤,那双看着他的澄澈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男人的薄唇微微的扬起,凝视着眼前的她,没错过那淡漠眼瞳下深藏的情绪,同时亦为她敏捷的反应感到莞尔。
「未知主人何时回来?」见男人依旧不语,夜姽的说辞一如以往,带点冷漠疏远,却又掺杂些许的关心,「旅程可一切安好?」
矛盾。
她知道自己只是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没有权利去过问主人的任何事情,但是……她却永远无法压抑那股浓浓的关心,她想她知道这种感觉是什麽──但她不愿面对,也不愿承认。
「方才,一切令人满意。」鼻间传来淡淡的药香,皇甫觅蹙眉,目光瞟至房内,穿梭满室整齐的排列,由桌上许多厚厚的书,翻了页的档案及被搁下的金笔,最後视线落在发亮的萤光幕上,「天涯吩咐的?」
没头没脑的问话,在他身边守了六年的她却永远明白他的心思。
「不是。」她摇头,与他并肩步至房内,关掉萤光幕,这才回视他的眼,「这是我在做的资料搜集,在分析现下『洛弗』的动向。」她知道他最爱勤奋的属下,要让他宠爱与停驻目光,她永远知道该怎麽办。他身边的人才太多,她怕一个失神就会被取代,永远被遗忘。
「太辛苦你了,我记得出门前明明说过,要你好好休息的,不是吗?」他那双潭水般深邃的眼瞳紧紧的锁紧她,这锐利的视线,往往让她觉得自己要被他看穿,「你的病还没痊愈吧?」
他皱了皱眉,很显然发现了她越趋清瘦的身子,那张素白的容颜,都显得太过脆弱。
「属下该死,没遵照主人的话。」不习惯他对她的关怀,她别开眼,故意藉词拉开彼此的距离。
「夜姽,你该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疏离的语气。」他沉声道。
别人他是无所谓,但每每看见她那张冷漠的嘴脸、淡然的语气,他就会下意识的有气。
「您是主人夜姽是仆,理应守礼。」她敛眼,一再逃避他的目光。
会这麽说,也属实逼不得已。只是,她想为他们的关系定个清楚的界线,她想守在他的身边,当一辈子的仆人无疑是最安全的关系,有这重距离,她才不会有非份之想。
要是不这样做,她怕自己会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直至迷失自我。
然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并没有资格爱他。
她不能爱他。
何苦?
「既然你明白个中道理,就该照我的话去做。」他的语气冷硬,她知道自己成功的惹他生气了,「我记得没教你要低头跟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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