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之外,他们一行五个人,在他前面有一个人,后面三个。大家伙儿身形打扮都差不多。都在山路上挥汗如雨的向上攀爬。
听到他在这里骂街,后面三个人都忍不住附和:“还不是赵官家要这个地方!”
“西军打仗,依俺看也不过如此。白沟河一败,逃到雄州,倒是腿脚飞快!那个什么鸟宣帅,没鸟儿的一个家伙,听弟兄们传言,雄州他都怕保不住!”
“要真是西军,倒也罢了,这帮西佬儿,最是抱团,互相还有个照应。俺们这些真定应募的‘敢战士’,赵官家赍发来的钱粮布帛,只能拿他们一半,这远出哨探的活计,倒是牢不可破的落在俺们河北诸路人头上!哨探,哨探个屁!就算什么都哨探清楚了,辽国那个大石林牙在那里,那什么鸟宣帅,敢北上一步?”
听见背后弟兄们附和他的话,那粗豪青年更是得意,冲着前面默不作声,只是奋力向上的背影大喊:“岳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依俺看,这地方不要也罢!这哨探活计,咱们豁出性命过了白沟河,也就罢了。还爬什么山,绕什么路!过了河瞧一眼就对得起赵官家了,找个地方呆个三五七日,俺们就打道回营!这里什么情形,还不是凭俺们一张嘴说?要是西佬儿不信,有种的自己来瞧!”
这个时候,前面的背影才回过头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青年汉子,粗手大脚,面貌普通,个子也不甚高大。身上土气未脱。唯一和常人不同的,也许就是那天生黑亮深沉的眸子,让人一看,就觉得沉稳无比。
他也是爬得满头大汗,回头淡淡一笑:“你这牛蛮子,胡嚼什么蛆?这几年辽狗国内大乱,咱们河北诸路就安生了?他们地撂了荒,就得上咱们河北诸路来打草谷。俺们兄弟在靠北的真定出徭役,这惨状还见得少了?要是不把辽狗打回去,到时候他们打到俺们家乡相州汤阴去,那时候就晚了!”
他顿了一顿,指指四下山川大地:“这自古就是俺们汉家地方,为什么不要回来?官家下了决心,俺们也只能豁上这条命!西军是西军,俺们是俺们,做人不就是求一个心安?不把这里辽狗情状探清楚,俺是绝不回南一步!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这少年在这一小队人当中,看来很有威信。他一发话,大家都乖乖闭嘴。只是咬牙继续赶路。不多一会儿,几个人就爬上了山顶,晨风迎面吹来,人人觉得胸怀大畅。那粗豪青年哎哟一声,找块大石头就坐下来擦汗。领头的那个青年汉子却放下背上用来改装掩饰的粪筐,走到视野最开阔处,放眼仔细打量。
山下就是开阔的平原,朝南处一道白亮的河水,哗哗向东流淌。极目而望,还隐约可见那河岸两旁,铺满大地上的一丛丛一簇簇的小黑点,绵延竟有数十里。几个人的视线在那里都不忍多加停留,稍稍一顾就转头向北。
那里就是白沟河…………在那里,不过半月前爆发了一场大仗,四路以精锐闻名天下的强军,加上从帝都抽调的四万禁军,还有当地募集的两万余‘敢战士’。在一场空前激烈的会战当中惨败,多少健儿,就如此成了无定河畔的白骨!
向北而望,也只有荒凉残破的大地。原来密集的村镇,现在早已凋零,不见炊烟。只有大地上一个个坞堡孤零零的伫立着。大片大片的良田,少有耕作痕迹。末世大乱,民间元气,凋零如此。
那领头青年汉子向西北方向望去,喃喃道:“不远应该就是涿州了吧?朝西一点,那是易州。刘相公给的军令,就是要探清常胜军的动向,就俺们五个人…………”
他在那里皱眉沉思,身边几个人都不开口,如此清晰的看清楚白沟河惨败战场的全景,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那一仗,他们这些敢战士是新军,还没顶到一线上去。前方败报传下来,又碰上暴雨闪电的天气,那真是兵败如山倒!十多万人在暴雨狂风当中崩溃狂奔,自相践踏的景象,现在想想都是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就听见那粗豪青年一声怪叫:“直娘贼,什么个玩意儿!”大家都是一惊,转头看去,就看见那粗豪青年已经跳起来,冲着自己刚才靠着的石头背后伸出手来直直指着。几个人心里都是一紧,忙不迭的奔过去,有人还把掖在腰上的镰刀取了出来!
奔到大石头那里,就看见石头背后,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发出微微的鼾声。这人皮肤白皙,身上衣衫,头上发型,没有一处不古怪到非常。最出奇的是,他躺在那里熟睡,右手还直挺挺的伸向天空,手里还拿着一个方头方脑的玩意儿!
领头的青年汉子示意大家噤声,将这个形容古怪,呼呼大睡的家伙围住。那粗豪青年已经蹲下来,用镰刀抵着他喉咙。这个时候领头的青年壮汉才轻轻伸手将他手中抓着的那个东西取下来。在梦中,这古怪家伙还和他争夺了几下,居然还说梦话:“没信号……没用……这他妈的是哪儿?……救命啊!”
他说话比起官话少了很多音,也硬许多,大家都听不大明白。不像中原官话,倒是略微有点像燕地汉儿的口音!
几个人对望一眼,心里面都在跳出疑问:“契丹?渤海?奚人?汉儿?”
他们一路曲曲折折的潜行到此,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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