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良当然也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他考虑的和廖景完全是两个方向,在诊所里开枪的时候他就豁出去了,被人打死也是死,被警察抓住也是个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齐水正活不了多久了,难道冬冬真要被送去福利院?
“枪给我。”廖景忽然说,丁良不解,他直接掀开他夹克把枪拔了出来,用自己的t恤下摆仔细擦了一番,捏着枪管握住枪柄,反复几下印下了自己的掌印,然后又拔下自己的枪,拉着丁良的右手握了两下。
丁良刹那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一下变了,厉声道:“你干什么?!”
廖景将两把枪都别在自己后腰,用夹克挡住了,一字一句认真道:“你听着,从现在开始,这三条人命都跟你没关系,任何人,包括警察问起来,你都要坚持自己没杀人,听到了吗?”
“把枪给我!”丁良一听这话马上急了,扑过来抢枪,廖景死死抓着他胳膊将他推开,道:“丁良你别激动,我说了这事我兜着,一切都听我的!”
“你疯了廖景!”丁良急的脸色煞白,紧紧抓着他衣袖,掐的他胳膊都疼了,“你快把枪给我,人是我杀的,你别犯傻为我顶缸,我兜的住”
“你兜不了的。”廖景打断他的话,道,“这事我说了算,你别犟了。”
“廖景!廖景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丁良哑声道,“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我、我这辈子都记得,你把枪给我,我一把年纪了,又坐过牢,反正已经毁了,大不了再坐几年,就算枪毙也无所谓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一个杀三个,都是赚了。你还年轻,我不能害你。”
“你没有害我,丁良,别争了。”
“我求求你廖景,别这么做,别为了我这么做!”丁良握着他的胳膊,语气微微哽咽,“我早就说过,跟我好的人都要倒大霉的,我已经害过一个,不能再害你了。我这辈子有元棠,有你,以后怎么样我都知足了,真的,你这份心我到死也会带到棺材里,求求你,把枪给我吧。”
他说着说着眼角又红了,廖景知道他这个人外柔内刚,是个流血不流泪的,从没见他一天之内红过这么多次眼,听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心都疼的要碎了,一时间感觉像是把理智放在火上烤,左右为难。
他知道丁良的脾气,无论他说什么丁良都肯定不会乖乖让自己去顶缸,除了一个理由,但这理由杀伤力太强了,廖景不肯定他能接受的了,他们的感情,能承受得了。
丁良见他不松口,一个擒拿手握住他的手腕往后一翻,右手绕过他腰部伸进夹克,就要夺枪。
“你住手!”廖景连忙后退抵挡,俩人来回交了几个回合的手,不分伯仲,丁良没法拿到枪,廖景也没法制住他。
“好了丁良,你住手,听我说。”廖景牙一咬,双手扳住了他的肩膀,认真说,表情严肃非常,声音低沉。
丁良不由得停止了挣扎,红着眼睛看着他,廖景默默看他半晌,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勇气将真相和盘托出,良久狠了狠心,一低头吻住了他冰凉的唇。
丁良先是一愣,等廖景的舌头伸进他齿关,紧绷僵硬的身体才慢慢软了下来,受伤的双手不由自主松松揽住他的背,辗转回应他的吻,苦涩的冰冷的舌尖与他热烈纠缠,像是彻底宣泄他的爱与感激。
记忆中他们的吻从来没有这样深刻这样激烈过,抵死缠绵一般,热烈、绝望,彼此都将对方的口腔不遗余力地扫荡、舔舐,一个细小的角落都不放过,像是要将每一丝每一毫都记在心里,刻在脑海中。
良久唇分,廖景将他死死搂在怀里,双臂紧紧箍着他消瘦的身体,好像生怕一松手他就没了,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丁良你听着,我爱你,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将来要发生什么,我都爱你,一直一直,从见到你第一次就是,不管你是茶餐厅的老板,还是洪江的老大,就算你坐过牢,杀过人,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我会一直爱你,爱到我死的那一天。”
丁良剧烈地喘息着,也紧紧回抱他,沙哑道:“我也爱你,廖景,真的,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就像是埋在土里的棺材,活一天算一天,死了也就死了。你就是我的火,抱着你,才叫我知道我是冷的,我还能暖,我还活着。”
廖景觉得自己眼眶酸的厉害,拼命屏着气才将眼里的水汽压下去。
然后他说:“丁良,我是警察。”
一片静谧,太阳西斜,风吹过树,树影斑驳摇晃,不知名的鸟扑棱棱飞过,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远处的风铃发出一阵脆响,回声悠远。
丁良还在他怀里,整个人却像是僵住了,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似乎屏住了。
“我隶属v市缉毒大队,六年前受上级指派进入世雄卧底,监控对象是世雄的老大,v市头号毒枭姚永迪,人称d哥。六年来我从底层打手一直混到d哥的脚,取得了他的绝对信任,开始负责世雄和洪江的毒品买卖。半年多前我无意中发现了你的餐厅,后来在上司的授意下应聘做你的跑堂,接近你,调查你和元深、齐水正、姚永迪之间的关系,以及齐冬冬的真实身份。后来茶餐厅失火,我向上级提出申请,开始对你进行一对一保护。”
丁良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靠在他胸前,目光空洞。
“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为了工作,但后来就不完全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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