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码事。这门亲事,在他看来,完全是因为他表弟和蓝之间沆瀣一气,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这里面根本就没他什麽事,根本也没人问过他愿意不愿意,它是纯粹的交易品!
不过後来跟蓝在一起的生活柔情蜜意,如胶似漆,他抗又抗不过也就认命了。
可他认了,蓝家上下的人未必认。罗冠是纨!子弟,但不是个傻瓜,蓝家众人的意思他当然明白。风言风语,挑衅排挤,一开始他都可以不理。可说得多了,未免三人成虎。连罗冠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犯贱。
如今三番四次的遭人戏弄,羞死人的东西又被大庭广众之下披露,日积月累的效果终於在这一刻冲溃理智的大堤,罗冠现在红著眼睛,只想狠狠的发泄。
“爸爸,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没干的蜡烛软,好欺负,随便捏捏变成什麽形状都是随心所欲,可你们知道麽?没干的烛泪不仅软,而且还很烫手,嘶──好烫手!”
罗冠说著,突然把手里的半截蜡烛往旁边的幔帐上一扔,那幔帐原是轻薄织物,被火一撩,即刻掀起一尺高的火苗,熊熊的沿著幔布烧上去。
他转身抬手,一并把供桌上的瓜果梨桃都掀在地上,连带著桌子上的木质牌位,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趁著火势,毕毕剥剥都烧起来。
屋内顿时浓烟滚滚,警铃大作,被装在棚顶的自动灭火器呲呲喷出水雾来,可水势甚微,一时跳动著的火蛇还嚣张的吐著橘红色的芯子,围著供桌烧的声色并起。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等蓝殿和回过味来,赶紧冲过去夺下罗冠手里的烛台,强行从火中拉出他,看著罗冠衣袖裤脚上燃著的火苗,心里一阵发急,忙把他一头按在水雾中间,又脱了衣服替他猛一阵拍打。
罗冠抱著头,也不觉烧得疼,只觉得抽在身上的衣服像鞭子似的,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蓝殿和为什麽打他,挣扎著还要挣脱钳制他的双手。
“你挣什麽!老实点!”蓝殿和一边跟罗冠撕扯,只觉得罗冠不配合,又怕灭不了火烧了他,心里心疼的紧,嘴上就发狠,“你要闹先把自己身上弄干净了再闹!放把火没烧了别人先把自己烧了,你蠢不蠢!”
“我蠢!我当然蠢,要不也不会让你们用一张破纸算计!”罗冠站在水雾里,全身已是湿漉漉的,火苗也渐渐的息了。直起身来看见冲进屋子救火的人都在看热闹似的瞧他,蓝殿和刚说的狠话,所有人都听了去,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护著自己那会儿都要让人给脸色看,这会儿他不护著了,还不要给人当泥巴踩?
罗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借著水雾的掩饰,两行清泪默然滑过脸侧。
蓝殿和看著他这样子,心里顿生悔意,张了张嘴想道歉,可又不知道怎麽哄。
“小冠,你身上刚才有火苗,我……你总是躲……”
“蓝殿和,我是蠢!但我身上干不干净,轮不到你来说!”
罗冠又转回身来对著众人,“我告诉你们,我罗冠今天出了蓝家门,就再不是蓝家人,你们嘴巴以後给我放干净点!老子不吃你们这套了!都知道老子原来干什麽的吧!没事都摸摸自己脖子上那颗肉球给老子看紧了,兴许哪天老子兴起,摘了你们项上人头拿去当花盆!”
罗冠骂完,转身破门而出,蹬蹬蹬几步下了楼。
等蓝殿和踉踉跄跄追出去,院中的黑色林肯绝尘而去,只留下马达的余声回荡在庭院。
一人呆立雪中,追悔莫及……
第7章
罗冠趴在贺家大宅的客房里,了无生趣的望著窗外的天空,正是新年时分,深冬的季节照例是碧空如洗,可他的心情却异常灰暗。
楼上的床板被敲得咚咚直响,一大清早就把人吵醒,他听著声音就更睡不著了。
“表叔,你不是吧!这麽放不下,还跑来我家做什麽?干脆回去算了!”被窝里露出一团檀黑的发,一个圆圆滚滚的小脑袋钻出来,大眼睛还滴溜溜的扫著罗冠的脸。
“唉!我不是放不下,我是触景生情,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罗冠哀叹一声,揉了揉小孩的头发,一脸的萧索。
“他这麽多天都不来找你,要他有什麽用?休了算了!”小孩翻了翻圆眼睛,用还稚嫩的童音装模作样的说著不符合年龄的话。
“哪那麽容易休!能休我早就休了,还用你在这里废话连篇!”
贺霆是这几日来,罗冠唯一排解心烦的对象,贺玖琅夫夫根本没空搭理他,两人整天粘在一起,外人想插根指头进去都难。不过贺霆这小孩看得多,听得多,人精一样,什麽都看得明白透彻,说起话来更是让你一愣一愣的,才七岁,居然跟罗冠谈的十分投机。也不知道是罗冠心里年龄太小,还是贺霆心里年龄太大……
“你还想著他呐!”
“……”
“那你说什麽从此再不是蓝家人的蠢话?这不是摆明了自己难为自己?”小孩把双手悠闲的枕在头顶,被窝里翘了个二郎腿,一副悠哉游哉的神态。
“……”
贺霆见罗冠不答话,神情寂寥的翻著眼睛望向天花板,用腿撞了他一下,“其实你这次惹的祸也不小了,把人家祖宗牌位都烧了,还想干吗呀?不够解气?”
“你懂个屁!受辱的又不是你!他们这样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成天人前人後的挤兑你表叔,烧了祖宗牌位是便宜他们,没一把火把他们家都烧了算你表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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