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清不与他计较,宽阔的袖子拂了拂木凳,在上头坐下来:“你刚才说若是你做蛇帝如何如何,那我问你,若是你做蛇帝,你要如何?”
“自然是打回去,”夜寒猛地睁开眼睛,上半辈子没有的蛇族怨毒之气现今全部涌现在了眸子里,“谁不知道这把火是祸斗放的,他是鸢曳的姘/头,两人如今厮混在一处,为了讨好鸢曳,他就拿咱们给他出气。”
“打回去?”篱清似是无奈地笑了笑,“咱们蛇族兵士大多是水灵出身,被火一碰就要魂湮的,你倒是说说,咱们拿什么打?”
夜寒眼中透出几分疯狂:“火能烤干水,水自然也能浇灭火,泑山的人以一敌百又怎么样,他们有咱们人多吗?集结军队出征直抵泑山,给我往上爬!千人不行就万人,万人不行就十万人,总能把他的火扑灭。”
篱清震惊地摇头:“你疯了……那些都是蛇族的生灵,不是无知无觉的水流,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夜寒已经疯了,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以灵力撑着自己下床,长至脚踝的长袍挡住了他的断腿,瞧上去与常人无异,只不过他无法迈步,只能如蛇一般游走。
他幽然飘至篱清眼前,弯下腰与他视线平齐,哀怨道:“哥哥,我求了你许多次,你既不同意我做蛇帝,也不同意我带兵出征,是要逼死弟弟吗?”
篱清怔了怔,移开了视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哥哥定会帮你复仇,你别急好不好?云觉……云觉我已经帮你处置了,剩下的那两个人,哥哥也会让他们一一死在你面前的,好不好?”
“云觉……”夜寒的眼神悚了悚,“他在哪儿?地牢里吗?我要去见他。”
见成功将夜寒的注意力转移开,篱清轻轻松了口气,他希望弟弟能走出断腿的痛苦,不要徒增妄念。
毕竟,若是泑山祸帝想要平定山海,谁都阻止不了。旁人可能看不出来,篱清可是看的极透彻——莫说蛇族,就是如今主权山海的天族,与祸帝相斗,也是不堪一击。
“我要见云觉,我要亲手杀了他。”夜寒仍在恶狠狠地嘟囔。
“想见他吗?好,哥哥带你去。”
·
蛇族地牢。
阴沉、腐朽的腥气还未到牢洞口就能闻见,篱清将夜寒送至楼梯口:“你想怎么对他都随你意,我就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着夜寒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便如幽灵一般,自楼梯上滑曳而下。
他叹了口气,看着夜寒的背影,对于这个弟弟还是心疼居多。
刚要转身离去,一声恼怒的吼声从身后传来:“你骗我!”
篱清惑然地转过身,一条蛇尾蓦地从侧颊略过,冰凉的鳞片划破了他的脸。
他捂着渗血的脸颊看向攻击他的人,眸中尽是冷意。
“夜寒,你太放肆了。”
夜寒站在地牢入口处,下半身化为蛇形,长长的青灰色蛇尾在空中晃动,目光怨怒,仿若篱清欠了他数万年修为。
“你骗我。”他又重复一声。
被划破了脸颊,篱清也没了好脾气,不耐道:“我骗你什么了?”
夜寒抬手指着地牢:“里头根本没有云觉,你拿一个草人就想瞒我!简直欺人太甚!”
“胡说什么,什么草人?”篱清手掌落下,脸颊上的伤口愈合后留下一道浅疤,听了夜寒莫名的话,紧皱起狭长的眉。
正值此时,几个狱卒拖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楼梯口上来,伏身跪在了篱清面前。
“回、回禀陛下,您让关在天三号囚牢里的犯人,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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