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匡表情十分严肃,侧脸线条在阳光下却显得柔和许多,说话时两片红软的唇相碰。诸葛恭吞了吞口水,强装淡定地移开视线,心里骂了一句:长得真他娘好看。
韩匡和那人谈完了才转过去看诸葛恭,眼里带着询问的目光。
诸葛恭带来的三万精兵是大梁的主力,给韩匡拆成了两军。一半的人经过一个月的磨合与训练,已经把韩匡对阵法的领悟融会贯通,这点连设计出诡谲阵法的本人都惊讶了好一阵,经常对诸葛恭说此战必胜。
而另外一军则是由诸葛恭带领的,这些人并不冲锋,韩匡令他们在两侧扰乱敌人方阵。
那名刚跟韩匡说话的人走了,韩匡朝诸葛恭问道:“你不走吗?”
诸葛恭还得回到自己的位置领兵作战,一时半会找不到留下的借口,勉强扯出个笑容出来,语焉不详,嗫嚅道:“要走要走…你当心点,千万不能轻敌,军队靠你指挥呢。”
“知道了。”韩匡点了点头,只道他打仗前紧张失态。
或许是如临大敌,没心没肺的车骑将军别扭多情起来,道:“你是不是打完仗,就要去找你……那个…恩人?”
其实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诸葛恭这是在变着法子问他,是否真的要放弃功名归隐。
奇怪的是韩匡竟然听出来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诸葛恭,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分开前闹得不甚愉快,我总也不甘心。抱歉,我骗了你,虽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我应该说振奋人心的鬼话…”
“不。”诸葛恭打断他,说:“其实我觉得吧,打打杀杀的事情…也……也不是很适合你。”太危险了。
韩匡被他打断也不生气,心想我只是在这动动嘴皮子而已,但却没有说。因为他现在才觉得一个话唠接二连三口吃是件夸张程度好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正想问为什么,诸葛恭又转身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韩匡:“……”
这事很快就被韩匡抛在脑后,因为楚军已经杀过来了。
鼓声震天,韩匡急忙登上高台,身边是旗手护卫,放眼望去,两军如潮水拍岸撞击在一起,很快,以诸葛恭为首的骑兵如凤翼,时而展开时而收拢,从侧翼扰乱敌军方阵。
陈节元没来,这场仗似乎没有什么悬念了。
突然,有一支人数不多的军队长枪直入,在梁军步兵中撕开巨大口子。
诸葛恭和韩匡同时变了脸色,这支突然杀出的骑兵好比巨石在人群中砸出一个大坑,然而战场时局瞬息万变,也没太多时间让他们吃惊,韩匡下令改变阵型,把诸葛恭调到军队中间包围这支骑兵。
卫夜手起刀落连斩三人,勉强睁开被血黏住双眼,已经能看到那个被众旗手护卫着的人,陈节元说过,那个人叫韩匡。
诸葛恭长枪往前一刺,一名楚兵被抢上红缨吸引了注意力,一不小心被诸葛恭刺穿心脏。
卫夜转头,看见诸葛恭,惊讶说道:“你是…”
诸葛恭把长枪抽回,刚才离得远没看清,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卫夜。
去年洛阳保卫战,一场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知道结果的战争,大梁内乱刚过又遭匈奴外敌入侵,内外夹击之下毫无招架之力。诸葛恭杀了楚兵冒充其身份,那士兵好死不死竟然是卫夜的军下的。
卫夜:“你…原来如此,难怪我去年看你觉得面生得很,还以为是新来的,没想到竟是内奸!”
诸葛恭误打误撞挟持陈节元逃出楚营,后面追着的尾巴之中就有卫夜。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十三岁就被送到匈奴的质子陈节元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挟持的军师就叫陈节元。
诸葛恭一夹马腹,冲上前去以枪回应卫夜,卫夜侧身躲过,控制马往后退了两步,这一退实为诈退,诸葛恭收回长枪之际,才一个眨眼,三尖两刃刀已在诸葛恭脸上划过一道血口。高手交战一招则足以见高低。
韩匡眼观四方,最后把目光放在诸葛恭身上,他和那名本来直逼他这边来的人交战,一进一退胶着不下,前军中军在与楚军交战,韩匡赶紧下令击鼓左右两军去协助诸葛恭,但这样一来,少了他们的干扰,本就少于敌人几倍兵力的步兵则负担太重,扛一会倒是没什么,久了则会被敌军的人海战术压制。
虽然韩匡手里还有近两万的骑兵未派上场,可战才开打,敌军还不知有什么手段未使出,韩匡也没自信能一招制敌。
诸葛恭盯着卫夜,这个理应贴身保护崇延的人出现在没有崇延的战场,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你从我们军营里逃脱,实在是让人疑惑又惋惜。”卫夜轻蔑一笑,“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诸葛恭恶心得头皮发麻,用匈奴语说道:“看来是马奶酒把你们的脑袋变成马脑了,夷狄竟还妄想说梁话称皇帝。”
卫夜按照以前陈节元在出征时说的话说道:“我朝陛下待民如子,贤德之名远扬四海,应上天之命奉行,今天下分崩离析,我军师出有名,何来‘妄想’之说?”
那日高台之上的陈节元无疑是意气风发的,他能记得陈节元说过的每个字,却学不到他明明平淡克制却偏要强装盛气凌人的场面语气,无法模仿那种似繁华落尽看尽红尘的孤寂的眼神。
诸葛恭不仅是个话唠,还是个脾气不好的话唠,想去年他能因为王病一句“你不要多管闲事”撂下狠话再不相认,也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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