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有信
序
鸿蒙伊始,混沌初开,乾坤奠,乃分众生为三:曰天君、地君、雨露客。
天君者,其数寡,其能独厚,善谋多勇,如有神助。
地君者,其气清,其体健,芸芸之众也。
又有媚骨天成者,傍天君而栖,承其雨露以绵延其嗣,故名雨露客。当其繁衍之季,则有信生于百骸,散于草木万物,为天君所悉,遂相与戏于阡陌,奔于野,合于林下,缱绻于四时。日月更迭,生生不息之道也。
一沾衣欲湿杏花雨
春雨淅沥,不舍昼夜,一连绵延了四五日,连房里的梨木桌案上都摸得到潮意。
卫庄于晨间醒来,隐约听见窗外鸟儿叫得正欢,他抱着被子半坐起身,透过半开的窗子,眯眼望了望外面天色,但见乌云尽消,碧空一色,连带他的心情也轻快起来。他利落地起床下地,更衣束发,取下悬在墙上的木剑,去屋外的小院里练功,临走时不忘挥手赶去一只埋头啄他窗棂的肥圆小鸟。
此时天朗气清,卫庄提剑推开房门,静立在院中央深吸了口气,只觉心神空明,手中剑式行云流水般使出,挑起一路风雷,隐隐有大家风范。练完两套最得意的剑法,卫庄也不停憩,足踏伏羲六十四卦方位,手上剑招放慢,配合这新学不久的步法。这步法繁复艰深,他已练了三两个月,进退间仍存有细微偏差,从花间树下不知不觉就来迈上了石径竹桥。好在他的师兄盖聂日前奉师命外出办事,不在谷内,自己独占整个院落,想怎么练就怎么练,好不痛快。
这座山谷鸟鸣花香,茂林郁郁,然而四面皆是绝壁,人迹罕至,故得名鬼谷,卫庄拜师学艺的门派便叫做鬼谷派。
说是门派,其实整座谷里统共只有一位老师傅,带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徒儿。师兄不在,师父又值闭关清修,卫庄眼前只有百年的树,千年的河,整座山谷显得更加空荡寂寥了。他收剑回房,从床底下摸出一双草鞋,又去盖聂的房里取了背篓,盘算着去后山采几根竹笋。
盖聂房外沿着墙角齐整地摆着一排大瓦盆,师兄弟二人走遍这座山谷的每一个地方,采回的花籽、掘得的木根,或是什么不知名的枝条,都种在这里。只是这些盆里从未开出过一朵花。卫庄余光习惯性地瞥过,忽然瞧见有一只盆里似乎窜出了些什么,他走近几步,蹲下身细看,原来是一丛白嫩嫩的小蘑菇,在春雨的滋润下探出了圆圆的脑袋。
卫庄蹲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几只蘑菇的个头小了点,自己也委实辨不出它们能不能吃。几经衡量之下,还是决定将其留待师兄回来过目。
鬼谷中处处有竹,师父屋前有,师兄弟俩的屋前也有,连谷中最平坦开阔的练武场子周围也有百十株,疏密有致,飒然成风。而眼下卫庄所去往的后山竹林,乃是谷中绿竹最多最繁盛的地方,春风送暖,一根根细长的嫩笋破土而出,紧挨着粗壮的竹根,显得格外有精神。
林间覆满落叶,然而春雨初霁,土地尚未干透,卫庄没走几步,草鞋上便沾了不少湿泥。他将空背篓往肩上拽了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竹林深处走去,心中很是想念盖聂,师哥若再不回来,待会他就得自己洗这些泥巴了。
卫庄从未单独到这林中采挖过竹笋。以往师兄弟俩人结伴一起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里多”“那里密”地一通指点江山,然后好整以暇地欣赏师哥忙东忙西、满头大汗的模样,顺便与对方商量回去做油焖笋好,还是配了雪菜清炒好。偶尔递递铲子,挪挪竹篓,已是难得的体贴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田里掰过菜、树上摘过果的行家里手,看得多了,自然难不倒他。他卷起衣袖裤腿,弓下身,挖出一根就往背后的篓子里扔一根,一口气挖了二三十根,单手反背到身后,托着背篓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直起腰,准备鸣金收兵。
林后有一汪清泉,细长如练,一直蜿蜒到山脚下。卫庄脚步轻盈,一径往泉水边走去,打算先洗一洗沾了污泥的双脚。
泉水清澈如镜,映照出春日里俊俏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形。他卸下背篓,在泉边的大石上坐下,双足甩脱了草鞋,半截小腿浸入水中,洗去脚上的尘土。泉水微凉,清流徐淌,卫庄一时童心忽起,双脚蹬水,挑起万斛珠玉飞溅,打散了水中人影。
他正玩得高兴,忽然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自心口化开,似有千万道细细的暖流灌入四肢百骸。这已不是头一回,最近数月接连发作过几遭,卫庄倒也不如何惊慌,他只道是自己内功不到家,故而气息时常不稳,须得加紧练功,以免被师兄看了笑话去。
于是他盘膝而坐,暗暗调理内息。谁料体内热意愈演愈烈,竟而压制不住,连肌肤都变得滚烫,身上衣物成了累赘。卫庄一时焦躁,伸手胡乱拉扯自己的衣襟,微风自领口而入,这才稍感舒服。
他毕竟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脑中一片混乱,想求助于师父,内心深处又本能觉得不妥,似乎这是个永不能启齿的秘密,至死严守,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
他的面色越来越红,口中不停喘出粗重的热气,心怦怦直跳。他将身体贴在冰凉的大石上,试图减轻身上难耐的燥热感,然而这燥热由体内生出,聚在肌肤表面,化为一种渴求被触摸爱抚的强烈感觉。
非但如此,下身也不安分地呼应,性器渐渐硬挺,顶端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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