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的母亲终究不忍心,就把他接回家去养,只是对他并不喜爱,但也不多苛待。虽说大伯家的几个孩子总是欺他,日子也尚算好过。
但也只是好过了两年,奶奶在他八岁那年病死以后,大伯一家对他的厌恶便再也不加掩饰。
而村子里也开始有了流言,说他命硬,一出生便克死母亲,之后又克死父亲和奶奶,还长着一张和母亲相似,却比其更为艳丽的面容!定是狐媚子转世,会给人带来厄运!
村里没有小孩子敢于他玩耍,便是有一些个男娃子因为他长得好看想与他亲近,也会被家中长辈揪着耳朵带回去教训,久而久之,便再也没人搭理他了。
如今他已经一十八岁,却还没有定亲,他大伯母钱氏还放出话来,若想娶他,除非准备三十两聘银,否则没门儿。
三十两银子啊!村里人谁家能随随便便拿出三十两,平常给儿子娶媳妇儿,五两银子就算很体面了,三十两银子能给儿子娶上六回媳妇儿了,谁愿意干这种傻事!
所以直到现在,何凌依旧无人可嫁,没人敢娶,纵然有时看着他总有干不完的活儿,还被喝来骂去,也只是叹声可怜。
偶尔有像林生这样热心的帮着说句话,也都不会太过多管闲事,自己家的事都操心不过来,哪有功夫操心别人家的事!
听罢这些,祁越便了然一笑,村里人不曾见过什么世面,迷信一些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他们也未曾想过,有时候流言带来的后果,便是毁掉一个人的一生,所谓人言可畏,便是如此。
“祁越,我可跟你说啊,你得离那个何珍远点儿,他可是个好吃懒做又自视甚高的哥儿,你手里有些银钱,模样也好,被他缠上了那可就是块牛皮糖!“林生也不忘再叮嘱他一遍,他对那家子人可是没啥好感!
“多谢林大哥提醒,日后我必定躲他远远的!“祁越十分夸张的对他深深的一作揖,一副感激万分的模样。
另外三人都被他这副作为逗乐,林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明白就好,不过你也放心,若是哪日你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或是哥儿,我定叫我娘上门给你说亲去!”
祁越再拱手,“那便要仰仗大哥了!”
“好说好说!“林生哈哈一笑,把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同林生他们吃过饭,祁越便回到自己地里,他没有立刻下地去,而是提起自己放在地边上的篮子。这是他准备的午饭,方才被林生拽走,忘了带过去。
他提着篮子,走到何凌的地边上,看了看在忙碌的人,把篮子放在旁边,唤道:“何凌。”
低头插秧的人停了手中动作,抬头看过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额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眉心的红梅却像沾染了露水,更为明艳好看!
看到唤他名字的人是祁越,何凌又是愣了一愣,接着就又低头忙活,像是不曾看见他一般。
祁越忍不住怀疑,莫不是自己长相凶恶,才会让人一见不是落荒而逃,便是视而不见?
他笑着摇摇头,弯腰褪去自己的鞋袜,把裤脚挽到膝弯处,抬脚下了地,走到何凌旁边,“何凌,我是祁越,村中新来的住户!”
人站在自己身边,再装看不见显然是不可能的,何凌直起身,看了他一眼,就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我知道!”
第6章 靠近
面容俊俏,身形高挑,见人便面带三分笑,有气度,知进退,这样的人很难不引人注目。
这几日村中年轻的姑娘和哥儿都在谈论他,便是大伯母也整日的在跟何珍念叨对方有多好。等让他们见个面,就让他好好的抓住对方。
何凌近日在村里听到的关于这人的言论,实在是太多了!
“原来你听过我!”祁越低头笑看着他。
何凌的身形很娇小,只到他的肩膀,身上穿的似乎是谁的旧衣,有点大,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对方微徜的衣领中露出的锁骨,形状也是十分的小巧精致。
他微转开视线,不再去看,“之后我也要插秧,但对这事儿我着实是不懂,看你秧苗种的甚好,不知可否教我一二?”
何凌有心拒绝,但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看他的举止也知道不是个会种地的,要跟别人学很正常,只是为何偏偏是自己呢?
“莫不是有何不便?是我为难你了?”见他一副踌躇的模样,祁越故作失落的道:“若是如此,那便罢了!”
“不是的,没有……为难……”何凌最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看他失望的样子,就有些慌。
“那便多谢了!”祁越顺势便对着他一拱手。
如此一来,便真的没法拒绝了,何凌只好从手上的浅筐中拿起一棵秧苗,一边弯腰种下去,一边对他道:“便是这样,手要稳一点,不要中歪,会影响秧苗的长势,也不要种的太密,隔一点距离最好……”
何凌非常认真的教他插秧的方法,祁越的注意力却放在对方插秧的手上,皮肤白皙,手指纤长,虽然因为常年干活的缘故,使得手上有了老茧且有些粗糙,但并不影响他手形的漂亮。
他的视线又移到侵泡在水中的小腿上,,上面沾了很多地中的泥水,让人觉得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双腿,不该被这样弄脏,应当更小心,更温柔的对待。
祁越觉得村里人说何凌是狐媚子,也不是全无道理,这人身上确实无一处不透着吸引力,而最为吸引人的,便是他那种美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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