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乔相思的母亲正冲着手下大发雷霆:
“怎么回事,这可是在陵海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遭遇恶徒袭击就罢了,人怎么还能不见了?!”
“当时属下已经将匪徒拦住。却不料少爷在回来的路上再次遇袭,少爷便自己带着阿染少爷先一步回府……”说到这里,小贺停住话头,愧疚而又悔恨地低下了头。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尴尬的静默过后,孟少游作为在场辈分最小的人,勇敢地承担起打破沉默的重任,干巴巴地问:“只有他带着阿染”
小贺沉重地摇了摇头。
“阿染还看不见东西?”
小贺从摇头变成点头,神情几近绝望。
孟少游望向窗外,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明天的婚宴,他们是赶不上了。”
不提乔相思父母如何派人寻遍陵海城,却说那俩人一个瞎子,一个路盲,一通乱跑,早不辨东西南北。还是阿染觉得周围越来越安静,就问:“咱们这是到哪里啦?”
乔相思还在很起劲地跑着,闻言四下一看,也傻了眼。
周围群山茫茫,远处碧海涛涛,哪里还有人烟?
之前两人沦落到人迹罕至之处,还有阿染能够辨明方向,现在乔相思睁着眼睛瞎带路,眼见越走越不对,还硬着头皮道:“我们出城才多久,继续走一阵就到了。”
阿染不疑有他。爱情使人盲目,况且他确实还瞎着,就很信任地被乔相思拉着走。
这一走,就是金乌西沉。直到星稀月明,便是乔相思也不得不承认,两人今天是走不回去了。
“看来我的轻功是更精进了些。”乔相思的厚脸皮显然比轻功更要精进许多,兀自嘴硬,只是他确实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左顾右盼了半天,忽然见到远处有间小屋,心叹一句天不亡我,得意洋洋对阿染道,“别着急,我找到过夜的地方啦!”
然而走进一看,只见孤零零一座破屋,兀立于杂草之中。这里大约是猎人进山打猎时暂居的小屋,似是荒废已久,连屋顶都破了一半。
阿染已经走得很累,天气又冷,进了屋,就靠在墙边哆哆嗦嗦地歇息。乔相思见这样不行,从外面捡了几根枯枝,费了半天劲,终于升起一堆火。
这里很安静,四下只能听到火堆的噼啪声,在静寂广袤的无限天地之中,两个人偎依在一起,彼此的体温便好像是整个世界。
映着熊熊烈焰,阿染白皙的皮肤染上薄红,他微微垂下脑袋,偷偷笑了起来。
“精神这么好,居然还笑得出来?”乔相思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追着打呢,今天这笔仇结大了,等我回去--”
阿染循着声音,准确地吻住乔相思双唇,等他安静下来,才低声道:“我答应你了--刚才还没来得及说呢。相思,我喜欢你,咱们在一起,一辈子。”
乔相思无声地咧开嘴。
他很庆幸阿染现在看不到,因为不用看也知道,此刻他的脸上露出了多么愚蠢的傻笑。
可他根本忍不住。
“嘿嘿,哼哼。”他既开心,又得意,还要努力做出一副理所当然、自己一点都不曾为此担心的姿态,“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那么好,你不答应才是怪事呢。”一边说,一边悄悄环住阿染的肩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好像生怕人抢走似的。
就这样,他们静静相拥,呼吸相及,心跳相和,彼此都开心得不得了,又莫名羞涩,什么话都不想多说。
良久,阿染打破了沉默。此刻气氛实在美好,他就趁机问出一个横亘于自己心中许久的问题:
“相思,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你好像刚刚才叫了我的名字。”乔相思道。
阿染却没有被这样糊弄过去,认真解释:“你家里那么厉害,怎么会给你取一个这样……这样的名字呢?”阿染没有想到什么词来形容这个闹着玩一般的名字,顿了顿,继续道:“你以前叫什么呢?”
“名字不过是身外之物,这世上叫‘阿染’的人多了,你可以叫,他人也可以叫,但我只喜欢你一个。所以,无论你叫不叫阿染,都没有什么关系。”乔相思道,“至于我以前叫什么,就更加无关紧要。你只要记住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好。”
阿染被说迷糊了,红着脸小声问:“是这样吗?”
乔相思斩钉截铁:“就是这样!”
“相思,原来我误会你啦。”阿染惭愧道,“过去,在暖香阁里,许多出身好的少爷公子为了避免娼妓纠缠,都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名,我还以为你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呢。”
乔相思一愣:“有这种事?”看阿染点头,心里便想,原来是这个缘故,他以前才不信我的。
越想,他眉头皱得越紧,深仇大恨一般拼命思量,最后终于痛下决心,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烈士断腕般沉声道:“其实,我以前,确实有另一个名字--我父母给起的名字。”
阿染眨了眨眼。
乔相思问:“你真的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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