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咳嗽。
尚思贤来到房门口,问刚出门的侍女银月,她怎么样了?
不剩多少时间了。银月不带任何感情的答道。
不用浪费药了。尚思贤勾起嘴角,走进了房间里。
床上的青衫少女胸脯起伏不定,哪怕知道有人进来了,也根本不想说话。
尚思贤立在床前,用几只手指摩挲着左手上的翠绿扳指,看着床上的少女,淡淡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快死了。
少女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一声,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痛快点儿的死?言语间颇有埋怨。
谁知道你这么不争气呢,受了点儿皮肉伤就会这样。尚思贤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我!我又算了,受伤的又不是你。少女冷笑。
不过你知道凶手是谁么?尚思贤问道。
床上的青衫少女,那个躲在千秋雪和小烟的房间里的顾小狐,此时性命岌岌可危。
可她直到此时,都不知道那个凶手是谁
他用的是蝴蝶双刀,不过可以看出他只会那么两下子,长得很普通,长发,看了之后也没印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怕你。顾小狐平静的说着,她猜想凶手是想杀了千秋雪后嫁祸于她,自己的死对头多得是,也不乏武功很高的人,值得怀疑的对象太多,她毫无线索。
这可就难办了,怕我的人太多了。尚思贤笑着。
呵。顾小狐只想冷哼。
你的武功和你师弟相比,如何?尚思贤突然问道。
哪个师弟?顾小狐疲惫的反问。
她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想起塞北漫天的大雪纷纷落下时,有倾城红颜的舞姬被她的蝴蝶刀割断了喉咙,血喷洒落在地上,开出点点梅花。想起江南风烟无限好,有情深女子立于她面前请她杀了她负心的丈夫,在那男人将死之际,女子反悔,却没能阻止男人停止呼吸。
人啊,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却不知他人总会把你的话当真。顾小狐对女子笑道,擦干了刀上鲜血,扬长而去。
所以回顾自己是杀手的这些年,也是冷血多过怜悯。哪怕死了,死在自己原本无比厌恶的丞相府,死在尚思贤面前,也是应得的报应吧。
凤影。尚思贤说出了名字。
顾小狐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小师弟的模样,明明是很难过却总是故作坚强,眼角的凤尾刺青固然吸引人注意,可顾小狐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受了再多的伤都自己扛着,不懂得对别人好却也从未伤害过他人,这样一个独立的个体初入江湖,自当磨练出一副铁石心肠。
杀手的血同样是热的,心却是冷的。顾小狐也怨上天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少年走上杀手这条路,她以为,像凤影这样的孩子,应当穿着金丝勾勒的锦衣玉服,玉佩叮咚,手里把玩着上好琉璃酒器,成日醉生梦死,活脱脱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公贵胄模样。
这样才不枉费他的一副精致皮囊。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顾小狐认真回答尚思贤的问题,他是练武奇才,师父说他天赋异禀,只是,怕他误入歧途。
想来问也是白问,毕竟死与活并不是武功决定,而是那孩子的心。
以及是否有一双足以聪慧的眼睛,让他看清周围的一切。
世事炎凉以及人心叵测。
尚思贤叹了口气,看着顾小狐的手无力的垂下,问她,你有何未竟心愿,死在我面前也算有缘,我或心情好,帮你完成。
在我死透了之后再把我烧成灰,我怕疼。顾小狐在与杀了千秋雪和小烟的凶手对战过程中早已受了很重的伤,逃跑之际走投无路,进了丞相府以摆脱凶手。靠着相府的珍贵药材吊着一丝气,如今当真是回天乏术,却也怕死后被火烧掉会疼。
不想留着全尸入土为安么?尚思贤问。
师弟身上余毒未清,我骨血里都是药材,可使他痊愈,或对武功修为大有裨益。顾小狐的声音很轻,若不是在安静的夜里,几乎很难听见。
你真是不愧你的名字。尚思贤笑了,连死都要栽赃我,是么?
我想你是很在意他的吧。顾小狐不知尚思贤与凤影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是记得当她给凤影施诊时,无意间瞥见的尚思贤深邃的双眸里写满凝重。
顾小狐心想,哪怕尚思贤冒着被凤影误解的危险,也会按自己所说,把自己的骨灰喂给他。
这也算是她这个师姐唯一能为师弟做的吧。
毕竟,那年梨花开时江山好,对面的漂亮男孩儿提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剑,问她能不能带他一起下山,行侠仗义。
顾小狐笑的很开心,捏了捏他的脸,傻孩子,你要认清你的职业。
我知道我是杀手,可是我也想行侠仗义啊。对面的凤影答的无比天真,使得顾小狐再次感叹师父到底从哪里搞来这样一个一身正气的小家伙。
好,等你能打得过我的时候,我就带你下山,让你保护我。彼时的顾小狐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过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她答应等凤影武功再高些的时候就带他下山,但她自己明白,那个时候,凤影也根本不会需要她了。
这句玩笑话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撞进顾小狐的心里。
直到她失去了全部的意识,失去了生命,嘴角仍旧带着微笑。
尚思贤出门叫银月,你去确认她是否死了,还怕不怕疼。如果真的死了,洗干净,再烧了。
说罢,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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