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来用个军水壶装一壶水,把箩筐绑上那架二十九寸的老单车上,再往筐里放七块松糕(七块代表一个礼拜七天,天天有得吃,意头好。余下一块可以带回家,也可留在松脂树下或者是容易出事故的路段上祭神。),然后走进清晨的雾水里。收松脂的人们要先到松脂厂门口集中报到,再一起骑车到红旗坡,上了坡以后再个简陋的小茶棚边坐下歇歇,然后再四散开来,各去各的。(小茶棚是那时候的特产,他们售卖的对象,是运橡胶、松脂或是木材的司机。再过几年,小茶棚里就不卖凉茶了,改卖瓶装矿泉水。)这生计实在辛苦,能干的都是些壮年男子,我四舅爷确实是老了,刚干两个月身体就有垮掉的迹象。只能兑出工钱回家,歇了十来天,又到砖瓦厂去拉灰砖——从砖瓦厂出来到外边公路,还有一段几公里长的羊肠小道,大车进不去,只能靠自行车或是摩托车驮。一块灰砖五分钱,拉得越多钱越多。为了多挣几个钱,四舅爷常常装满满一筐,然后吃力地推出去,到了稍平些的地方再慢慢蹬上车去。一样辛苦,只不过不用早起,也不规定量,能拉多少是多少。到这里,大风大浪似乎都已经过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一直固执地认为,同样程度的灾难不会以这样大的密度降临一个家庭。如果会,那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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