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书八百里加急,送到天子眼前。
褚遂萧一声冷笑,当即决定——战!
主和派直接被褚遂萧勒令待在各自府中“休沐”,其他人则移步偏殿。
这尚是苏良第一次踏进偏殿,眼前看到的一切让他惊讶的张了嘴,觉察到褚遂萧的目光后又立刻闭上。
偏殿的地面上是天启朝疆域图,一旁的书架上罗列各式兵书,墙上挂的是各府的详细地图,其中有一幅挂在正中,明显是新绘的,正是边塞之地,匈奴这几月的动向。
褚遂萧派了年轻的霍青率先出兵,压制匈奴,给朝中拖延时间。而后半月里,苏良亲眼见证了褚遂萧前无古人的谋略,几乎是他一人的主意,定下了必将令后世惊叹的策略。
但,四个月以来,天启朝节节败退。
出了奸细!这是唯一能解释的。
褚遂萧阴沉着脸,大理寺一众官员跪着不敢抬头。
“朕原是没有想到,大理寺如此办案不力。”
有嫌疑的人都被关了起来,五日过去,大理寺竟然什么头绪都没审出来。
官员们你动动我,我动动你,这小动作落在褚遂萧眼里,换来他冷哼一声。
终于有一人敢抬头说话,“这……其实……还有一人有嫌疑……”
“说。”
那人目光飘忽,终是看向了苏良。
“圣上与诸官员制定策略的时候,苏大人也是在场的。”一旦开了口,胆子就大了不少,一股脑说完了,又把头低下去。
苏良心里一惊,对上褚遂萧看不出喜怒的眼眸。
“朕亲自审他,退下吧。”
褚遂萧说审,却是在龙床上审,褚遂萧用刑,却用的是春?药。
他似乎又回到了第一夜的他,粗暴的对待,可苏良却知道不一样,褚遂萧只是太过愤怒,因为朝中懦弱的主和派和办事不力的官员,因为死去的百姓和将士,因为……他自己。
苏良竭力放松自己的身子,腾出死死抓着床单的手,轻轻抚上褚遂萧的背,一遍又一遍,直到暴虐的龙平复了呼吸。
一直闭着眼睛的褚遂萧睁开眼,对上苏良的眸,一滴泪从他眼中落入他的眼中。
褚遂萧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苏良,这一场从头到尾的荒唐里,两人皆是没说一句话。苏良忽然觉得自己心中什么都没有,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再感到羞愤和屈辱,也不再去想什么战争奸细。
他的心,自那一滴泪落入眼中,就像被清洗了一遍。
苏良大著胆子压在褚遂萧身上,从额头开始,一路轻吻,褚遂萧没有动,他闭着眼,心头那看到战损报告的疼痛似乎逐渐减轻。
次日,褚遂萧亲自审问,同时大力支援霍青,把其他几位将军也派了出去。
奔赴边塞的不只是援军和粮草,还有褚遂萧一人秘密定下的备用计划,交由心腹带去。
这名心腹,正是苏良。
边塞大漠连天,白草遇风而折,猎猎旌旗,无畏儿郎,杀声震天,奇兵连出。
两月后,匈奴投降,将派使者前来臣服。
而后褚遂萧安边疆,制新法,肃吏治,一件件皆是荫泽后世的功德,苏良落笔记载时内心止不住的高兴。
褚遂萧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恰好就看到苏良嘴角的笑意。
他二人此时在御花园临湖亭中,春风温柔,花香清淡,湖面波光潋滟。一个身着黑色金纹,一个月白暗绣。苏良抬目,对望,不经意地,心跳皆是乱了。
忽而之间,前尘旧事,似乎斑驳褪色,这一望之中,好像有什么自内心的伤口破土而出,于朗朗白日下舒枝展叶,柔弱的在风中颤动。
次月,依旧是春风骀荡,百花绽放,御街上却纸钱飘飞,凄哀的唢呐呜咽,招魂幡颤动,一行白衣沉默前行,黑色的棺材在中间抬着,尚未盖棺,那张出尘的面容,终究不在了人间。
三日前,千秋殿,匈奴来使誓要拼个鱼死网破,却未料到还有人跟他一样不怕死,苏良在一片混乱中冲上去,扑在受伤的褚遂萧身上。
太医被褚遂萧赶了出去,对那一声声“圣上,您还未包扎伤口”充耳不闻,只坐在榻边,看着苏良。
苏良虚弱的微笑,“圣上。”
只这二字,无限情深。
苏良努力抬了手臂,又是一声“圣上。”
褚遂萧猛然站起身来,却是动作轻柔的跪倒榻上俯下身去。
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拥抱和吻。
褚遂萧对他说:“朕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你背着‘娈童’的恶名遗臭万年,你死了,朕就追封你为男后,把你葬在皇陵,让你生生世世都陪在朕的身边。”
苏良弯了眉眼,“圣上想做什么,臣再也不会干预了。”
苏良的最后一句话是,“臣今生能遂志向,又得圣上真心,此生无憾。”
漫天的哀伤,一地的落白,百官身着白衣,沉默的跟在褚遂萧身后。宽大的衣帽遮着褚遂萧半张脸,无人知道在鼻梁以上,那双睥睨天下的眸,有否如那夜,水光氤氲。
盛炎捧着苏良的草稿向褚遂萧请示,褚遂萧道:“一字不改,一字不删。”
盛炎又问:“那苏皇后的传……”
褚遂萧目光冰冷,道:“留他清名。”
盛炎明悟,这便是要盖去那笔交易,只写两人真情了。
又是三日,那两位匈奴来使终于挨完了凌迟的酷刑,同日,十万天启大军压境,奉皇命,灭匈奴,同日天牢中,褚遂萧亲自给赵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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