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与紧张。他们自在忙他们的,而被他们围绕着的中心──南宫珏,却只是满心郁郁地想着他久未见着的谷靖书──倒也颇符合今日的情形。
事情还得从他们回到谷家村说起。谷靖书原本拟好了说辞,就谎称自己出外这半年在襄陵做事,蒙主人家看重,就替自己结了一门亲事云云。然而那位辈分最高的祖爷爷眼睛和耳朵虽不灵便,那脑袋里的古板念头却顽固得很,也不管谷靖书“已然在主人家的主持下完婚”的分辩,更不理南宫珏片刻不想离开谷靖书身边的情状,二话不说将南宫珏塞到谷靖书一个伯父家中,叫他们“谨守礼节”,以往在外赶路携手同行尚可原谅,如今既然回家,少不得要遵照习俗,婚前不得见面。
南宫珏哪里肯被人如此指派,但谷靖书一听,知晓长辈这是打算在家中再为自己二人操办一场婚事,心里既是欢喜又是惴惴,慌忙偷偷向伯父求情,央得一会儿时间,仔细又与少年叮嘱了一番,叫他除开不得让这些亲戚发现自己并非女儿身之外,其余一切不得忤逆长辈们的意思。
南宫珏当时就委屈得不行,谷靖书自然又只得跟他保证,熬到结婚那天,自己和他便能够日夜相守,再不惧离分了。难得少年总算明白长远之计,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这三天来住在这伯父家,倒绝没有谁亏待了他的,那大婶更真将他当做自己要出嫁的女儿般,嫁妆衣裙钗环首饰无一不给他想得周到,更叫自己大女儿陪他解闷,免得他无聊。只可惜这番好心放在他身上却是完全白费功夫,每天被个不明就里的女孩子缠着说东说西更叫他烦不胜烦。所幸这一家人都是遇事不往心里去的人,他不说话,那女孩儿便自己做着针线唠唠叨叨,也不曾觉着他有什么不对。
南宫珏便从这女孩儿的絮叨中听闻了更多谷靖书的事,诸如那隔壁村的张姐儿曾在集市上见他一面,后来便老找借口往谷家村跑的事,村尾铁匠的女儿偷偷给他送的事,听得少年心头堵得慌。那女孩儿对他说话自然用语含蓄,也并没挑明所说的那些人物那些行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是以南宫珏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哪里不高兴了,但将账都算在谷靖书硬把自己抛在别人家里不跟自己见面上,同时也不免忖度着,自己是否也该送他点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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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三天里横竖没事做,又谨守对谷靖书的承诺,万事不敢越雷池一步,也只能满脑子胡思乱想。送什么东西没想到,等在一起了之后怎样炮制谷靖书的新鲜招式倒想出了不少。这样苦中思甜地好容易捱过三天,等到这“出嫁”的大喜日子,他反而冷静下来,不太着急了。
“来了来了!迎亲的都到大枣树底下了!”
“快快,鞭炮挂起来!二狗子,点炮!”
“门关上门关上,可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他们进来了!”
“丫头们进去陪着新娘子,看着她点莫叫她心软!”
这迎亲的习俗南宫珏是一点也不了解,这拦人迎亲倒不是真要碍人姻缘,不过叫那姑爷记着迎新娘子的不容易,切莫将新娘子迎进门后不予珍惜。南宫珏虽其实并非他们亲人,但此时时节刚好,秋收已过,人人闲暇,格外乐意找些趣事来打发时间,看热闹的帮忙的不请自来,拥满了门前院内,一声吩咐下来也是轰然响应,论起气势倒也不差。
南宫珏则猛陷入脂粉堆中,那东家的丫头西家的妹子叽叽喳喳一窝蜂钻进房来,将门栓紧紧插上,又满脸稀奇地抛到南宫珏跟前细细打量,年纪小点的毛手毛脚摸他衣服,掀他盖头,年纪大点的逮着机会问他个不停,没得到回答也一样兴趣盎然,吵得南宫珏真有些头痛起来,只盼谷靖书快点过来将自己拯救出去。
谷靖书那边其实也心急如焚。把南宫珏丢到伯父家那是逼不得已,别说南宫珏不愿意,他也心惊胆战得紧,这几天觉都不曾睡好过,生怕突然听见少年手持利刃大闹谷家村的恐怖消息,一到日子便连吉时也不想等,只想飞跑过去将少年抱回自己家才得安心。
可惜俗礼不许他这般恣肆,直至日上三竿,他才骑着那匹他们骑回来的马,和村人临时凑齐的一支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走走停停地朝那边出发。这村路上还有些散兵游勇,志在为他们前进制造一些困难,讨喜糖要红包的,一路打发下来,只叫谷靖书急得额角冒汗,更担心小珏会耐不住性子闹出什么乱子来。
他们刚走到这边路口,那边鞭炮便劈劈啪啪响了起来,眼见院子大门被猛地关上,迎亲队伍可也激动起来,嗷嗷大叫簇拥着谷靖书便朝门口冲去。
然而这道门想凭蛮力捶开绝不可能,也有小伙子顽皮翻墙的,可惜门里守着的人也不是笨蛋,劈头给甩了几鞭子,他们也只好隔墙呼唤,叫人开门。守门的便叫新郎官出来说话,依照俗礼提出三桩须对新娘子好的要求,每一桩答案却是看红包给得够不够分量,要叫守门的满意了,才算是答得诚心。好在谷靖书这次回来身上颇揣了一些财物,那三封红包个个硬挣挣的,轻易叫开了门。
他迫不及待抢进院子,房门却是紧闭着,这回要对付的却是房间里的女孩子了。
这些女孩子们自己还没嫁人,却要替即将出嫁的新娘考验新郎。她们可就不比院里守着的人,用红包就可打发得了了。通常却是提出许多刁钻古怪的问题,看新郎是否诚心,是否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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