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的安平二话不说,动手。
可是制住一个有理智的玄霄容易,制住一个发疯的宵哥同时还要护着一个脆弱的夙玉就有点困难了。安平颇费了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把玄霄的灵体稳定下来,正要把他弄回剑里先养着再说,忽然玄霄抬头,一双隐隐泛着紫红色光芒的眼睛锋利如刀的盯着他,冰雕也似的脸上青白紫黑一顿急转,“云天青——”
这牙缝里挤出的声音瞬间让安平汗毛炸起冷汗涔涔,“干……干什么?”
“受死!!!!!”
玄霄刚被压制住的灵力暴起,以玉石俱焚的气势向安平直扑过来。
完了完了完了!
抱头鼠窜的安平心里一沉,最坏的状况发生了。
须知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抹掉的,所谓“消去”记忆也就是在那段记忆上下个禁制或用另一段虚假的记忆覆盖在上面,可真实的东西总是存在的。
玄霄虽然被安平打断没有直接入魔,但即将入魔的瞬间灵力剧烈地暴动扭曲已经把安平下的禁制给挣开了,只要打开一道小口子便足以让玄霄把全部禁制撕开。
身为一个一直只有对师妹纯纯动心的直男在已经崩溃的时候又面对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于是,你们懂的,火山爆发了,世界要毁灭了……
此情此景,安平觉得自己要是不死,玄霄就能活活把他自己气到魂飞魄散!
安平悔的肝颤,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犯蠢,想的那都叫什么主意啊!明知道这玄霄性情最是刚烈,极容易走极端,他居然还推了一把,这下真是不死不休了!
安平到不惜以梦中身死一回一泄玄霄的怨恨,但他还欠着这一世父母的生养之恩未还呢!
安平一面躲着玄霄一次比一次更狠豁出一切的杀招,一面心念电转。
罢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安平一路引着玄霄打回了琼华。
借着琼花众都被两人的互掐吸引的机会,得了命令的胜邪趁机将玄霄的肉身从冰中解脱出来带了过去。
玄霄一脚入魔毕竟不够彻底,灵体和肉身之间还有强大的吸引力,安平趁势将玄霄灵体重新压回肉身中,并花了大力气压制住了他暴走的灵力。
“玄霄师弟?天青师弟?你们这是做什么?!”被惊动匆匆赶来的玄震不明所以。
安平也不理会,自顾自对被禁制的玄霄道:“玄霄师兄,我知道我铸下大错又企图粉饰太平罪无可恕,也不求原谅,只求你暂宽限我几日还了父母的恩情,之后自会来向你谢罪。”
说罢方才转向玄震,“掌门师兄,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所为,与玄霄师兄并不相干,之后我自会回来领罚,玄霄师兄还请掌门师兄多多照顾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徒留被下了禁制的玄霄目眦欲裂,拦之不及满头雾水的琼华众面面相觑。
安平片刻不停直奔云家村。
云氏夫妻没料到儿子会突然出现都很惊讶。
当年还被抱在怀里的婴儿如今已经可以满院子撒欢了,安平看着此世爹娘渐染风霜的面容,心里苦涩。
他真是轻狂够了,自诩过了九劫便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如今终于闯了祸却收不了尾,对不起了一串人!
赔了这条命对他来说都是虚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死不了!可这欠下的情终于还是还不了了!
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安平振作了精神,对父母讲了自己拜上琼华修仙的事情。
云家夫妻看了安平展示的术法,又听说儿子有可能会白日飞升从此不是人间之人,一时俱都震惊。
对他们来说,什么光宗耀祖白日飞升也不如儿子能承欢膝下一家人共享天伦来的圆满。但这大儿子生性不羁且天资奇高,他们又怎么忍心将儿子拘在身边。
几番犹疑,几番不舍,云家夫妻最后还是放了手。
安平舌尖都泛着苦。
好在云家还有一个弟弟,不然他……他……
他又能怎么办呢?
两边都是债。
玄霄又何辜要受他侮辱!
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天衣无缝的给玄霄补偿之后便回到这云家村来终此一生,现在想来,这是何等自以为是的傲慢无耻。
如果可以重来,他说什么也不会因为一时好奇便上了琼华离家数年杳无音信。
如果可以重来,他宁肯一生不出云家村只承欢爹娘膝下让他们得享天伦。
可惜,从来就没有如果。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爹娘一个虚假的希望,然后去玄霄面前谢罪。
当初离家前便将可延年益寿百病不生的灵符化开让爹娘和弟弟喝下,如今安平不惜在整个云家村周围下禁制,让云家村至少可保百年内无难无灾,安平方才郁郁离开。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看娘亲是不是落泪,爹是不是红了眼圈,只听见只相处了几天就喜欢粘着他的弟弟大哭的声音便已经撕心裂肺。
安平尝到舌尖的咸味,苦笑。
去黄山寻了那阴阳紫阙,将阳阙丢给放心不下正欲返回琼华一探究竟的夙玉,安平带着那块阴阙回了琼华。
把玉髓取出迫玄霄服下,帮他理顺体内混乱的灵力。
“来时路上我碰见夙玉师妹啦,这阴阳紫阙治标不治本,羲和望舒始终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安平苦笑,不敢去看玄霄的脸。
“一切都是我的错,师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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