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我凑过去看,只见一团棉被掩着个人,乌鸦鸦的头发垂到了地上,那惨白的神色像是被僵尸吸完了血,没有一丝人气。正当我打算让溪清进来帮我掀开被子的时候,床上这人突然一阵急急的咳嗽声响起来,然后便是我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干涩的,皱巴巴的飘到耳侧:“水……水……”
他连唤了数声我才反映过来,每一声都像是刀子在割我的肉,我哽咽了下,连忙上前把沈彻连着被子抱进怀里,那两名美人依旧面面相觑,我吼了一句:“快!去太医院把医正找来!”
沈彻不安的皱了下眉,他在我怀里挣扎了下,气力微极,平素犀利的眼眸此刻恍惚起来,他的唇在开合,我凑的近了,只听他气若游丝的说着:“李宣……你杀了我吧……”
他的手放到了我的手臂上,拽了下我的衣袖:“求求你……”
我盖住了他的眼睛,滚烫的眼泪滑过我的脸颊,从记事开始,这是我哭的最狼狈的一次。
溪清很快端了水过来,我扶着沈彻喝了两口,他喝的很急,差点呛到,但很快又转过头望着我,意识开始回笼。
溪清大声喊着护驾,我连声喝止了,攥住了沈彻从一旁侍卫腰上抽出的剑,剑身锋利,所以刺进身体的时候不是很痛,一声轻过裂帛的响动,应该是刺进了我的肺叶,我一张口就是大片的鲜血。
沈彻泪流满面着,他把剑又刺进了两寸,之后就被侍卫捉住了手制住,他在恨恨的望着我。
我前头的二十年光景里,见过他哭,见过他笑,见过他生气,见过他怒若雷霆,但从来没见过他拿这种眼神瞪着我。
他在恨我,那滋味,比杀了我还让我难过。
☆、第11章
朝中不少人让我把沈彻凌迟处死,一部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觉得赐条白绫以后鞭尸好了,不必兴师动众的弄得满城风雨。
刺杀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沈彻似乎看的挺开,他窝在床里,手腕子上被铐了一条细细的黑金镣铐,连在紫檀制成的床架上。
只要他一动,床头的金铃铛就会响,身边轮流候着的宫婢便会上前询问他要不要什么帮助。
我把朝中大臣谈论的结果和他说了,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维持着那个动作,动都不动。
我说:“沈彻,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每说一句话肺叶就痛的发抖,他刺得那剑很深,御医说,幸好我提前召她们去了,若是晚了一步,我必死无疑。
我不明白,沈彻为什么要下那么狠的手,从那时的情况来看,他仿佛是下了决心要我的死的。
我叹了口气,拽着他的镣铐把他扯到面前,用了我最大的声音质问他:“沈彻!你若真要弑君,看着这个地方……”我指着心口,强迫他看着我,另一只手抽出剑递到他的手里,“从这里刺进去才是万无一失!现在没有御医,也没有侍卫,你动手啊!”
沈彻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剑从他手中滑出去,此后良久,他都不发一言。
我瞪着他,突然捧住了他的脸,狠狠吻住了他干燥的唇,他使劲的推我,我不理睬,把他的手按到一边,从另一个方向吻他的锁骨。
他身上很凉,像是在冰里走了几个来回,我抵着他的锁骨,心里有一团火怎么也灭不去,纠葛着我的心肺,痛的难以呼吸,我握着他的肩膀,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
古有巨龙,颌下三寸生有逆鳞,触之色变,怒被四海,天地莫能与之敌。
我歇斯底里,我不可理喻,从来都只为了一个人,可他并不领情。
沈彻依旧冷冷的看着我,就像看一个疯子。
然后他开始无视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仿佛看不见。我在他跟前转悠,他就躲到床里侧,头歪倒在曲起的膝盖上,面朝帷帐,不置一词。
宫婢说他不肯吃饭,其实我是不大相信的,沈彻小时候经常性被太傅虐待,功课完成的不好了就不给他饭吃,那时候他五六岁,饿了一顿就要面黄肌瘦,我常去御膳房偷了糕点喂给他,所以小时候我与他很谈得来,主要是我为了给他偷糕点冒着被太傅责罚的风险做出的极大牺牲。
应该是小时候饿的狠了,十五六岁起沈彻就一点挨不得饿,那会儿他刚入朝做官,下了早朝常要留下来拿我桌上的点心吃。
我端了莲子羹给他吃,沈彻大约不爱吃甜的,一口都没碰。
我又端了一碗稀粥,配了少许小菜,指望他能夹两口尝尝,他竟看也未看。
他颇安静的窝在床上,腕子上的镣铐细长细长的连在床的支架上,整个人快要淡到了空气里去。
这时我恍惚记起一些场景。
那天夜里,我喝的酩酊大醉,沈彻跑来质问我,顾斐然失踪了,是不是我动的手。我突然发现,这天是他两大婚的日子,婚嫁之日,新娘不见了,颇好。
我充满恶意的拽住了他的衣袍,“沈彻…你穿嫁衣的模样真美。”
他挣扎的很厉害,大红色的嫁衣被我扯开捆住了他的手,是我强迫了他。
酒精的烧灼,长期催化的情与欲,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我握着沈彻的下巴,“你喜欢顾斐然就要跟她在一起……那朕呢?朕不爱你吗?凭什么事事都要如你的意…沈彻,你听着,哪怕你不爱朕,朕也要你陪在朕身边,今日就是朕与你大喜的日子,从今以后你都不准提顾斐然三个字。”
我握着他的腰,沈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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