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庆生难得被一个人气得半死,梗了半天说不出话,仿佛嘴也瘸了。
他也是有存款的!
但这话不能说,枕头里的钱是他的命,不能说不能动。
程水看他不说话了,收了点逗他的心思,冲他挥了挥那张红票子:“喏,今天的成果。”
严庆生洗完了,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上,看了好几秒,才说道:“挺不错。”
程水把那红票子往他怀里一塞:“房租。”
严庆生吃了一惊,赶紧要塞还给他:“这破房子还要什么房租,你自己攒着。”
程水屁股一挪,跳到了窗外,冲他笑喊:“预付一周,生哥不收,我今晚就不进去了。”
严庆生哎了一声,“你这、这……别胡闹……”
程水正色道:“没闹,生哥,这钱你必须收着,不然我睡不踏实。”
两人便隔着窗户僵持起来,过了十几分钟,最终严庆生拗不过程水,钱还是收着了,但他说:“那五块钱你就别还了,明天我再给你十块。”
程水躺在地上,在黑暗中无声地咧了咧嘴,“等下个月工地把钱结了,我再请哥好好吃一顿吧。”
严庆生说:“你现在得攒老婆本,省着点花。”
程水沉默,过了一小会儿,他问:“生哥,能再给我床被子吗?我冷。”
天确实凉了起来,空气温度倒还没降得很低,但地上又是一个温度了。可严庆生也只有两条被子,闻言他便坐起身,准备下床:“我给你烧壶热水,灌个热水袋。”
“算了,太麻烦。”程水裹着被子站起来,尽量控制着声音不被听出来在发抖,“生哥,我跟你挤挤成么?”
严庆生没多想,侧了个身子,往床里面挤了挤,“行啊,就是有点小,你不嫌挤就成。”
程水反倒说:“挤点好。”
他挨着严庆生躺下,把被子散开,搭在两个人的身上,一边念叨着说:“这样更暖和些。”严庆生疑惑地小声反驳自己不冷,程水充耳不闻,盖好之后心满意足地与严庆生面对面,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朝气:“谢谢生哥!”
严庆生还裹着自己的被子,他边说着没事,犹豫片刻,也抖散了,程水积极地帮着他把被子四角扯开掖好,弄得严庆生想提醒他自己只是腿脚不好,手还是挺好用的。
“睡吧,”严庆生翻了个身,面对着墙,轻声道,“你明天还要早起。”
程水应了一声,过了几分钟,他想起那个菠萝包,说:“你明天多睡会,别跟着我起了。”
严庆生喉咙里含糊冒了个音,听起来已经不怎么清醒了,他腿动了动,先是脚后跟擦着他小腿的皮肤往上,接着粗糙温热的脚掌抵在了程水的腿面上。
是生哥的那条病腿。
黑乎乎的屋子,什么也看不见,纵然开着灯,程水也不可能一把掀了被子去瞧,但这段时间他总在偷瞄着生哥的这条腿。
白而松软,城市普通的中年人大多会有的皮肤松弛,在严庆生这条不能使力的腿上意外地体现出来。程水咽了咽口水,他给严庆生按摩过腿,但那处不正常的骨头他一直没敢碰。
可越是不敢,他心里就越是惦记着。
比如现在,他能控制自己合上双眼,稳定呼吸,上下齿僵硬地咬合住,但无法控制大脑中一驰千里的想象:他把那处扭曲的脚踝握在手中,高高抬起,无力而微弱的挣扎毫无疑问更令人兴奋不已,生哥的那处会被他照顾得很妥帖,那张不擅长生气的脸会因为他产生变化。多亏他的手艺,哪怕只是极为微小的表情也很轻易地一览无余,这时候,他会偏过头亲那只病腿,一点一点,从脚踝到脚背。
不知道那只脚会不会比左脚更经不住刺激呢?弓起的脚背,试图藏起来的脚趾头,嗫嚅着命令他停下的生哥,他每一样都想亲口尝一尝。
程水硬了。
这似乎是个尴尬又理所当然的事情,几乎从程水提出那个要求开始就有了应对这件事的心理准备。而被子里的空间比他想象的还要狭小,硬起来后的那处热烫地顶着两层布,程水只要再稍稍往前靠一丁点儿,就能用顶端蹭着他生哥的屁股。
像个变态一样。
程水在黑暗中绷了半会儿,不得不往床边挪了挪,这一举动扯紧了被子,惊动了睡觉不怎么安稳的严庆生,他手无意识地拽了下被头,然后缓慢地躺平了身体。
程水感受到了来自那处的温度,在心里哀叹了口气。
他这一夜不知是如何睡着的,总之醒来时内裤已经湿了,他赶时间,换下的脏内裤他攥手里在房间里转了三圈,愣是没找着一个合适的地方。
严庆生在床上,眼睁了条缝儿,光见着他那个人影晃来晃去,感到莫名:“怎么了?”
时间真来不及了。
程水做贼心虚,跟严庆生睡一晚上,结果就搞脏了内裤,不知他生哥作何感想。他将那一团布料塞到床尾,“没事儿,我走了啊。”
严庆生低低哼了一声。
程水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了半个身子,又扭过来神秘兮兮地笑:“生哥,你起床了记得吃早饭。”没等严庆生反应过来,人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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