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星仿佛读出他的潜台词,不被喜欢的小孩子却奇异地用着最新最贵的手机,他一点不藏着,道:“对啊,去他们公司撒泼耍赖,看了他两个月黑脸。他连我的房子都抢,我找他要手机又怎么了?”
陈飞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听邵力说你很聪明,以后好好干,想要什么好的没有。”
李顾在公司忙到很晚,去年他们吃了招人跟不上业务扩展的亏,今年新季度开始,李顾要把各个部门的规划都提前做好,希望能把业务辐射得更广一些。他最初觉得公司的制度重要,后面发现所有大的决策方向还是很取决于领导者的气质。他如果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他的员工就会跟着抓瞎。眼下这个规模是很需要警惕的时候,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还是盘子大了收不拢,全得取决于李顾自己。
等他忙结束已经很晚,李顾不知道纪寒星睡没睡,他给对方发了消息没收到回信。李顾在路上看到有做夜宵的,他买了两碗甜酒汤圆带上,纪寒星喜欢吃这种甜甜糯糯的食物,要是他睡了就放冰箱里。
他回了家,屋内一片漆黑。
这深沉夜色静悄悄的,让人心里发慌。李顾叫了纪寒星两声,无人回应。他疾步冲进卧室,里面空无一人。
李顾的心一寸寸坠了下去,他疯了似的打电话,得到提示纪寒星的手机已关机。
李顾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忙于事业,跟纪寒星交心的时间很少。他甚至没有存几个纪寒星同学和朋友的号码,数不出几个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李顾开始心慌,他再回忆起在宁川的最后一晚,纪寒星的那些话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李顾灵光一现,给康树仁拨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再过十分钟我就到了,你给我开个门。”
“……好。”
李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宁愿康树仁也说不知道。可对方这个态度已经让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是李顾最最不愿去触碰的那一种可能。
康树仁穿着一件很长的黑色风衣,从浓重的夜色里走出来,李顾感到了一种不祥的意味。他在院子里就要开口问话,康树仁一把将他带进屋里关上了门。
他说的第一句就是:“也许你已经猜到了。”
“星星,做了跟他父亲当年一样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虽然你们都很希望取消这个栏目,但我还是要说……
这是周日的更新。
他是李顾的一部分
李顾在错愕之后开始变得愤怒,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感觉自己是在无所凭依的海上,被巨大的浪头重重击倒。这是一种无法预料无法对抗的重击,他遭此一锤,毫无反击之力。
而他的内心也在爆炸。在那个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不存在了,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空气中一个微渺的光点。他彻底地碎掉,拼不出一个人的样子来。这肉身已经变成了无法归拢的齑粉一捧,他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李顾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神智,头顶的灯光此刻晃得他花眼,总觉得置身在一个虚无世界,李顾扶着旁边的椅子站稳,嘴唇发颤地质问康树仁:“你是什么意思?”
康树仁对于见这样的家属也算有些经验,但李顾的反应还是不免让他生出恻隐。康树仁沉声道:“李顾,你是聪明人……”
“你疯了。”
康树仁面无表情接下了这个评价,静静看着李顾。对面这个青年人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他见过这个人的很多面,见证着他从一块钝而坚固的石头蜕变成如今这个滴水不漏的成功人士。他没有见过李顾这样崩溃的时刻,就是刹那之间的事,李顾的眼圈红了,所有的愤怒和恐惧一次爆发出来,他冲到了康树仁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他还这么小!为什么”
康树仁没有生气,他的眼里更多的是悲悯,他也没有去掰李顾的手,任由他对自己这样大不敬:“我能说的不多,但是我们分析过……”
李顾出离愤怒,粗暴地打断了他:“那些人害死了他全家!你跟他们打过这么多年交道,还不知道星星要去面对的是什么人吗你为什么要把他也送去?”
“李顾。”康树仁吞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不被他的情绪带偏,他见过的牺牲比李顾更多,他内心也有这样的愤怒时刻,可他才是无从告解的那一个。坐在如今的位置上,就决定了他不能只看到这些,他对李顾说:“当初的漏网之鱼,有一个叫老黑。他取代了马实意的位置,成了活跃在沿海几个省市最大的毒枭。不只我们,g省的警方也在找他很久了。他很警惕,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李顾戒备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分明写着不信任。康树仁道:“你知道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会毁掉多少家庭么?那就像是一个没有底的黑洞,无数的财富和人命,都被卷了进去,最后渣都不剩。”
李顾怆然摇头:“我不想听你的大义,这跟星星有什么关系?”
康树仁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有一张跟聂岩很像的脸。”
李顾顿时警醒:“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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