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惊叫,纷纷走避,只余姬任好一桌丝毫未动。小二吓了一跳,还硬着嘴道:“我说给客倌上菜,怎么了?这厨下的事,小人怎能做主?”那人正当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时候,气的扬拳揍去!
姬任好同瑄分尘眸中,同时映出一点锐光。
那点锐光,来自刺向腹部的刀尖!
一声铮响,他居然反应极快,一手按下腰间长剑。剑鞘猛然弹起,短刀直弹上空,当啷跌落。小二震的虎口出血,一招不中,早撕破外衣直滚向店外,喊道:“杀人啦!有客人杀人啦!”
少年脸色铁青,刷的抽出长剑来。假扮小二者武功并不高明,惟恐被追上,抓起桌子疾甩。喀啦一声,劈为无数木片!几张凳子随后,四五套碗碟打碎在地。掌柜在一边心疼欲死,少年已追到门口,长剑直戳脖颈:“你敢再跑!”
门口不少人走避不迭,少年拿住人,突听一声惊叫。衣衫简陋男子倒在台阶下,左腿抽搐着。昨天刚下过雨,积了一滩泥水,浸了半身。
少年连忙去扶,道:“你如何了?”
衣衫遮掩中,微有呻吟声,突然叮的一声重响!他捂住腰,踉跄后退几步,喝道:“你!”
跛子翻身而起,居然也不跛了。眼神中透露出惋惜与狠毒,也握着一把短刀。少年衣上多了一个洞,却没有半丝血渍,想必是内藏有物。假小二逃至外围,嘶声力竭的叫道:“杀了他!”
“我早说过,如今这许多菜全数打翻,岂非大大的对不住。”
瑄分尘摇首,饮了口饭后茶。
姬任好笑道:“打翻的是别人,与你有何关系?”
瑄分尘神情如往常:“有句俗话,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短短几句话,街边又窜出两人。少年功夫却十分好,一把长剑舞的滴水不漏,看的出师出名门。以一敌四,仍不落下风。假小二见不能取胜,向旁边使了个眼色,突然喝道:“兄弟替我罩着!青竹的这个人留不得!”
这句话本不要紧,要紧的是,对着喝茶的两人。少年哪还顾的上判断,猛的倒翻,一剑从瑄分尘头上劈下!
满场寂静。
剑劈的很准,却不见血。
少年脸色大变,用力去拔,剑嵌的太紧,急的一身是汗。攻击对象却已连人带椅坐到了对面。啪喀一声,手腕一翻,木桌分为两半。
姬任好早已站远,低头看了看:“果然有理。”
瑄分尘才放下的杯子砸的稀烂,摇头道:“如今有理,已经晚了。”
少年大怒,挽起剑花,喝道:“贼人!不敢与本公子当面较量吗!”
姬任好但笑不言,素衣隐者继续摇头,道:“为何惹事的总是你,而出事的总是我。”
几个偷袭者早跑的一干二净,店外倒是多了人围观。他正色道:“我们不过是路人,这位公子,告辞吧。”
吃了个亏,少年分外谨慎:“你还想骗吗,我一相信,就冷箭临头,死无葬身之地了!今日非要擒住你们一伙,省得为害乡里!”
姬任好负袖笑道:“他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何须用骗?”
瑄分尘来不及堵他的嘴,少年立刻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无奈中长袖一拂,一个茶杯到了手里。喀啦啦一挤,裂开一道纹路来:“武斗论争,终是不好,一壶茶滴尽内,找到此杯取至手中,我任你处置,寻不到,你须得让开。”
少年学聪明了:“你往衣中一藏,我找的到吗!”
瑄分尘道:“在场之人为证,不离你一丈就是。”
纵使心思转过,仍然是年少轻狂,便答应下来。白衣人双手变换几次,手腕一遮,瓷杯滴溜溜滑入袖中。
“你骗我!”
瑄分尘神情自若,一只完好杯子从袖中滑出来,立在掌上。
少年一凛,变换之时,破损之杯已被藏起,这杯子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吃了哑巴亏。他急转扫视,一丈之内没有别人,只有一堆木头碎片,瓷器粉末。一齐扫开,空无一物。
猛然抬头,看向屋顶大梁。长剑一负,身子一纵,如动兔跳脱,连变换几个身法,翻上梁去。他不但剑法不凡,轻功居然也很好,身法正是三十年前名噪一时,又消失十年的醉卧青云。若非涉世已久,江湖中少有人识。
梁上一望便尽,连张蛛网都无,哪有杯子?
翻下地来,急转几圈,仍然不见。他几乎要冲口而出,怒骂这骗子。门外众人却表情各异,有人甚至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他灵光一闪,当即射到柜台旁夺了个盘子。半壶茶倒完,俯身一望,映出瓷光一闪!
那只杯子如影随形,一直跟在脑后!
茶壶放在桌边,水已快滴完。少年知时间紧急,手中长剑一反,向后劈去!呼的一声,走了个空,他手腕连动,轮转扫了遍,却连只苍蝇也没碰到。灵机一动,猛然靠到墙上。杯子无处可走,跳上半空。他冷笑一声,提剑便劈下。
计时的最后一滴茶砸在地上。
他径直冲瑄分尘道:“你准备怎么处置?”
“处置什么?”
少年大怒,才欲骂娘,抬眼却见瓷光!
杯子稳稳停在眼前,他确定当时劈到了,绝对劈到了,这只带裂纹的杯子,却没有碎。他自小苦练剑法,一剑下去,碎金断玉。手中不是神兵,也是利器,杯子却没有碎。
无人出声,他手一招,落回桌上。
“这位少侠,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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