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意识到终究是猜对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太子殿下慕美奕居然也是个玩阴谋的大家,既然已经注定躲不过这样的结局了,于是沈长安干脆在会意后陪着人玩起了哑谜,至于心里却是多少有些不太乐意了,说来着实好笑,他沈长安确是阴诡之士,但他可不希望自己身边都是这样的人,毕竟这也算是折寿的性子。
话说后来太子殿下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把沈长安拉过来问道:“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聚在一起说什么呢?”
哑谜自然是旁人看不分明的,不过沈长安如此会“察言观色”又怎么会被太子轻易放过呢?就比如说这句问的其实是他那些叔叔伯伯一直不肯交出手里的权利怎么办,沈长安自然也是听得明白的,于是就凑着他说:“殿下不知道吗?他们是在谋反啊。”
太子故意装出了一副担忧的样子又问道怎么办,心里多少也有了些欢喜,不过他是真没想到沈长安会直截了当地说了一个字:“杀”!
……
第60章血染墨香哭乱冢(10)
那场屠戮整整持续了三个月,当真不输于白起的坑杀降将四十万,而这也成了太子后来一直不敢用沈长安的原因吧——毕竟沈长安太厉害了,猜得出人的心思还能出手如此狠决,这样的人活着实在令人心惊……难怪雍康的赵昱会下杀手啊,不过他也没打算杀了人图一个枕边清静,毕竟这样的人于他而言是夺、权利器!想到沈长安最后还是成了自己的人,慕美奕便觉得帝位又近了些……
不过慕美奕或许永远也不会想到此生是再无机会任用沈长安了,而沈长安也早已不是他的人了,又或是说沈长安从来便不会成为他的人……毕竟屠戮殆尽的处理方式虽然可以将诸侯王势力的威胁基本清除,中心权利进一步得到稳固,但是实在太招人恨了,为了民心也为了帝位的名声,太子和至尊之位基本上已经无缘了。
后世也为此留有诗一首:
散漫烟尘古迹出,岁月沧桑留枯骨。谁人再忆前朝事,一幅江山血染图。
可怜太子他至死也不会明白,明明这次得到了父皇的赞赏却也在暗地里留下了残暴的名声,真不知他是怎么被沈长安说服的,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的夺嫡之路给封死了?而这大抵也成了一个后世难以推测的谜。
却说在帝都这灰暗的三个月里基本上除了用“惨绝人寰”来形容就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词了,不过也对,听说全雍州最会说的沈长安整整沉默了三个月……
“公子。”苏文慢慢递过了一杯茶。
“阿文,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该活着呢?”沈长安眼眶泛红,“你看过他们的眼睛吗?真的,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百姓更可怜的了。”
“纵然明知他们本不该身陷这样的战火又能如何?皇位总是血腥的,无论国主如何抉择雍安都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只是真正面对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还没有那么硬……”沈长安淡淡地望向了雍康的方向,“可这一切却全是出自于我的手,居然是我……”
“公子,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苏文低低地安慰着,可他却再说不出其他的话。
“好了,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沈长安淡淡地笑了笑,将手中茶盏递了回去,慢慢走向了榻子。
沈长安闭目倒在榻上,脑海里却是烈火汹汹——火光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有些人惊惶得四处逃窜,有些人吓昏了倒在地上,脚边的残肢一节又一节。
一个女人靠着一垛墙坐着,给她的婴孩哺乳,她的丈夫一条腿断了,也背靠着墙,一面流血,一面虚弱地向前面黑暗中呻、吟……
……
这就是所谓的夺、权吗?最后受罪的却是最无辜的他们。
沈长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还是缓缓来到了桌前,挥毫而作:
残刀枯发没荒原,
骷目流沙似有言。
寻觅难知千古事,
野魂凄厉朔风寒。
末了,一口血喷溅其上,长安喃喃:“大抵这便是我的报应吧。”
不知为何,明明很痛却是忽然有了些许解脱的意味,奈何耳边还是肆虐着凄厉的叫喊声,催人泪下的痛哭声……
沈长安呜咽着倒在了桌上,眼角的泪水、嘴角的血迹更是缓缓淌在了半开的书上,慢慢将那点墨色浸染……
慢慢向书上望去,却见——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知。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寝寐见之。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吊祭不至,精魂何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
第61章几段唏嘘几世欢(1)
待沈长安再次醒来之时只听耳边传来了一声沉沉的低唤,他慢慢睁开眼,只见一身华服的慕青远正站于桌前。
“义父怎么来了?”沈长安略带苍白的容颜让人看着心疼。
“你……”慕青远看了看桌上的书卷,终究是叹息了一声,“我不该逼你,你本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义父?”沈长安愣了一愣,“义父不必自责,长安不过是并未去除心魔罢了,何况长安本也是有言在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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