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赵联宋眼底的悲伤一下子化作了泪水,尽数涌了出来。
“怎么回事!”赵昱返回了榻上。
赵联宋在惊慌中见自家主帅收起了枪,终是放下了提着的心,
“此时皇属军还没有攻进来,想来他们也是经历了惨烈的血战,一切尚可从长计议……”赵联宋声音里有了一丝骄傲。
赵昱听完心中也是悲戚,不过想到战事之惨烈,能保全到如此地步也着实不易,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道:“联宋辛苦了。”
“大哥,这都是沈长安做的。”赵联宋说到“沈长安”三字时莫名别扭。
“是他?”赵昱有些犹疑地顿了顿,再想到适才跪倒在眼前的少年身上不也烧破了好些地方吗?还有适才联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一只苍白的手给止住了……
“你们适才在说什么?”赵昱眼神中夹杂了一丝难以置信,他实在不敢相信——沈长安会这么好心?
“大哥,他是,他是……”不知怎地,赵联宋此时竟是更加悲伤了?以至于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我知道了,是我冤枉他了,随我去看看他吧。”想来此种情形之下也没有人会真的去打他四十军棍吧?想来这世上也不会有人这样傻到真去找打……
奈何这世上却是当真有这样傻到让人想哭的家伙!明知如今的身子扛不住四十军棍,却还是傻到寻了块并未烧得太焦的地方趴了下去,让那几个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的人挑了根长、枪狠狠砸向自己……
四十棍过后,沈长安虚弱地被那几人搀了起来,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个沈长安居然被打哭了?
手中拿了一袋子雪水归来的苏文看到这一幕几乎是要疯掉了,“公子!”他说这人要喝什么水呢!居然,居然就是为了支开自己!
第66章几段唏嘘几世欢(6)
“你是傻吗?他要打你就真趴下啊!他就不知道你是……”苏文一下子吼了出来,却不想刚刚还在发抖的人居然有力气赏了他一巴掌!
“休要多嘴!”沈长安也是吼了出来!
有些脱力之后,沈长安才发觉赵昱居然也已经走了出来?何时来的?听了多少?联宋叔叔又有没有守口如瓶?
“你的确有些傻了。”赵昱看着沈长安额角的薄汗心里忽然又有些别扭了。
沈长安咬了咬牙,终是竭力扯出了一丝玩笑的意味,道:“主帅的军令一出,沈长安自当受令执行,如今还请赵帅莫要逐我离去才好。”
“你?”赵昱又是一愣,“你不助雍安了?……罢了,此时我等也是朝不保夕,你若想留下便留下吧,只是……你并不算是我赵家军中人,有些话便不必如此当真了。”
“赵帅此言是说……其实您并不想罚我?”沈长安愣了一愣,看了看赵联宋,确定面前这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心中忽地涌出了一丝丝欣喜,末了竟傻傻地笑了两声。
苏文在一旁看得几乎是眼珠都要掉了——公子遇上这人便是不带脑子的吗?居然还会笑?人家可是差点把他给打死啊!他不知道这两天自己寒疾已经发了好几次了吗?居然还这样任性胡闹!真是不要命了!
“你……”赵昱看着这样的场面,顿时又觉得自己貌似没带脑子了,“多谢你相助我赵家军的恩情,只是如今散兵游勇,劳长安多费心了。”
——天知道这世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苏文一脸嫌弃地看向了赵昱,他是真不明白这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居然这样不要脸面!怎么说得出口啊!
“是。”沈长安低首应了声,忽然有些痛苦地看向了苏文,“阿文,我……”
苏文一怔,立马明白了,从怀中掏出了药硬给人灌了下去——幸好有雪水啊!
“公子可好些了?”苏文一脸的心疼,他总算明白了,居然连让他去取雪水都不止是个借口!公子啊,既然你心思细密如斯,怎么还会犯那样傻的错?你这样做又能如何呢?是他赵昱不懂珍惜啊!是他们留不住你啊……
“他这是?”赵昱明显也吓坏了,“长安,你,你,你!”
“不妨事。”沈长安笑着推开了紧张上前的赵联宋,不过他虚弱的声音听来实在令人心惊。
“皇属主力虽灭,可我等还是尽早赶去雍东才好,此役之前长安已与众人说过。”沈长安看了看赵昱,“待到今夜起身,赵帅意下如何?”
“公子!”苏文简直又要跳出来了!这人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吗?意下如何?难道赵昱会顾念你不成!这个犯傻的人啊!
“何必等到今夜,此时……”赵昱看了看沈长安,忽然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也好。”沈长安低头应了声,赵昱点了点头。
可却把赵联宋和苏文给急坏了!
“主帅!”/“公子!”
“我不妨事。”沈长安苦苦笑了笑,联宋叔叔再这么顾念自己,父帅想必就快知晓了吧,如此情形下实在不适合牵扯出这些事啊……只是,此时动身未必是最佳的时机啊。
第67章几段唏嘘几世欢(7)
战乱频仍,雍州以东,大旱,又大疾疫,兼以饥馑……人多饥乏,更相鬻卖,奔迸流移,不可胜数。
——《雍史·大康记》
饥甚,人相食。明年大疫,死者十七八,城郭邑居为之空虚,而存者无食,亡者无棺殡悲哀之送。大抵虽其父母妻子也啖其肉,而弃其骸於田野,由是道路积骨相支撑枕藉者弥二千里,春秋以来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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