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胡说也没个谱,这荒山野地的哪来几百辆车给你拦,再要是天没亮,就算你身形再“丰满”,司机哪看得清,还不给轧成个胖面饼。
胖子自个吹了半天,又嚷嚷着上车。那东北小伙起初不肯,我说这是我们朋友,他瞪了胖子一眼,还是不肯。后来,胖子摸出两张红票子,有递了包烟,东北小伙又眉开眼笑地把我们给安顿了。
胖子朝我挤挤眼:“天真,出来混,要学点人情世故。”
我倒是想啊,可老子现在有这条件么!
小货车重新启动,还没开出去多远,胖子就把货仓的箱子开了个七七八八,除了闷油瓶睡身下俩幸免于难。折腾了半天,总算坐下了,随手捡了个苹果,一口下去,唾沫横飞:“棺材开多了,见着箱子手也闲不住。”
我心里同情东北小伙怎么那么倒霉,所以也不接话。胖子又看向闷油瓶:“咦,小哥怎么受伤了?”
我面上一红。
胖子瞧我不对劲,立马阴测测地笑了笑:“天真无邪小同志,倒是看不出嘛!”
后来大概吵着某人睡觉了,闷油瓶不满地咳了两声。胖子住了嘴,没多会,呼噜打得震天响。我一开始被闹得睡不着,眯着眯着也全当催眠,睡了过去。
第三章
迷迷糊糊的有人推着我叫着小兄弟。
我眼皮沉得要命,奋力睁开条缝,是东北小伙一张热情洋溢的脸。
“小兄弟,俺们到了,瞎扯吧(下车吧)。”
我有些半梦半醒,眨了眨眼,迟钝地环视周围状况,天已经半黑了。然后,闷油瓶和胖子——
我一激灵窜起来,撞了车顶盖,疼个半死,“眼泪汪汪”地拎了小伙的衣襟拷问:“那小哥和胖子呢?”
小伙愣了半晌,结结巴巴地说:“在,在瞎头(下头)……方便泥……”
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老脸不知道往哪放,于是扯了个狞笑,顺手替小伙理了理衣领,跳下了车。
凡是有关消失、失去,我的神经就不受控制的紧张。阿宁死了,文锦进了玉陨再没出来,三叔习惯性地失踪。事到如今,很多谜团,我已经不想再寻求答案,只希望在我身边的人不要消失就好,不要丢下我就好,闷油瓶能一直面瘫下去就好。
我走了走,胖子背着棵树,浇得正欢。完事,抖了抖,见我来了,便问:“要不要也爽一爽?”
我摇摇头。
胖子表情突然有些严肃,又说:“天真,就算你年轻,也该多检点不是。”边说边凑近我耳边,放低了声:“那方面不行了吧?别让小哥压回去。”
我脸一红,又一黑,心里五味杂陈,一巴掌拍上去:“老子从昨晚五脏庙就没进过东西,是神仙也尿不出!”
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赔笑道:“别生气,待会鲍参翅肚的随你点,胖爷我买单。”
我冷哼:“小哥呢?”
胖子指了指前头,“一下车就跳上那石头观望呢,我问他,也不鸟我,跟孙猴子似的。”
我心想闷油瓶顶多是个白骨精,你倒是个猪八戒,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我们这会儿居然在山上,而且这座上显然是此山脉中最高的一座。闷油瓶站在半山腰的巨石上,周遭所有的山完全一览无遗。
我本来想也过去瞧瞧,闷油瓶已经走了过来,对着东北小伙道:“进村吧。”
这是个少数民族的村子,东北小伙居然是外来女婿,原本定期给村里送些补给,后来相中村里的姑娘,就入赘了村里。
招待我们的老婆婆,显然也看上了闷油瓶,老是叨叨念念村里的姑娘多漂亮,问他要不要也入赘。
闷油瓶一张死人脸绷得贼紧,人际关系这一环向来是省略的,吃完饭,往被窝里躺得直挺挺。老婆婆只好无奈地退出去。
老人家一走,闷油瓶立刻利落的坐起来,灯光下一双清澈澄亮的眼睛亮闪闪的。我还扒着半碗饭,胖子在啃鸡腿。闷油瓶把饭菜往边一扫,从口袋里摸出张图纸。
我乍一看,有些眼熟。不对,是十分眼熟,闷油瓶不说话,我指着地图:“这是——”了半天,也没这是出个东西。
倒是胖子丢了骨头,又捞了根鸡腿,说:“不是小哥身上那麒麟么?”
我恍然,就是那麒麟。
胖子空出只油糟糟的手,拿了图纸,颠来倒去的:“小哥,你不会让我和天真也纹俩,组个麒麟摸金党吧?”
我注视着闷油瓶,灯光下他的脸有些苍白,睡相不好,胳膊上的绷带也松开了。暗想老远地带了我们俩来,又特地将身上的纹身拓了下来,那麒麟一定有玄机,看这纹路——
试探性地问道:“莫非是张地图?”
闷油瓶没摇头也不点头:“与其说地图,倒不如说它是条风水脉。”稍顿,继续道:“我观察过这里的地势,整个山脉的走势就是这只麒麟。”说着两根奇长的手指往麒麟中腹处一点,“而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这。”
胖子一听,又有明器可摸,兴奋地长出条狗尾巴似的:“小哥,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能让它沉睡这么久!”
闷油瓶子皱了皱眉:“这地方所有的地图和杂志都没记载。”
我讶异:“那你怎么知道的?”
闷油瓶没有隐瞒的意思,清清淡淡的声音道:“战国帛书。”
第四章
我一怔,又是帛书残片,动了动嘴皮子,最后愣是一句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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