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站在房间,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妈妈仿佛没看到我的眼泪一般,严肃地说:“你就知道哭!大姨说得对,你读书脑子都读迂了,在外面吃不开。这次回来再不要回去了,找个人嫁了算了!”
我下意识反驳道:“我不要!我才22岁,不着急的。”
妈妈不满地白了我一眼:“我哪里是22岁?今年23了,过年就24岁,你算算,离过年还有几天?”
我分辩说:“你那是虚岁,人家外面都算周岁的。”
妈妈这次彻底翻脸:“不要再跟我提外面!要不是你去了外面,也不会变成这个样!”
此话直指我的软肋,我自知底气不足,赶紧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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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己至此,我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我感觉自己好累好累,累得再也不想出去打拼了。如果能找个疼我爱我的人,也未必不可。想到这里,我听天由命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同意相亲了,妈妈也不打不骂我,但她总是拉长着一张脸,对我也没有好声气。有时,我真恨不得她能打我一顿或大骂我一顿。我感觉在这个家里,就象坐牢一样难受。
舅舅舅妈很快筹到了两万元钱,姥姥姥爷便被放出来了。虽然放回了姥姥姥爷,上面也不再追究舅舅舅妈的超生问题,但舅舅舅妈却要等生完孩子才能回家的。这些其实只是形式上的东西,总不至于叫计生办的人面子上过不去。
钱是大姨经手交的,那天,我和大姨、妈妈一起去接姥姥姥爷。大姨去村委会小楼交钱的时候,妈妈和我到原来老村委会里。这里是一溜灰黑、破败的砖瓦房,在一间偏僻的砖瓦房里,就关着被抓进来的十几个老人。
因为没有拿到收据,所以看守的联防队员不放人。据说为了害怕本村的联防员对本村人不好下手,联防员都不在本村做事,所以这个20岁初头的联防员我们并不认识。妈妈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开门放人。
没办法,妈妈只好带着我绕了一圈,来到后面的一个小窗户。房间很黑,我的眼晴好半天才适应房间的光线。“小黑屋”虽然因为太过破旧,所以窗户上的玻璃并不齐全,风一吹过,窗户就“嚓嚓”作响。房间内铺着一层被稻草,稻草上胡乱搭了几床破棉被。角落里有两只大黑桶,房间里的恶臭大约就是从那地方发出来的。
老人们有男有女,有的坐着有睡着的,全都神情呆滞,再加上那苍老的容颜,真的是目不忍视,有两个头发都全白了。我认不出哪个是我姥姥姥爷,便轻呼:“姥姥,姥爷。”
我叫了好半天,才颤微微地从一堆稻草里站起一个老人,妈妈赶紧说:“娘,这是海燕。钱己经筹到了,我姐去交钱了,马上就会放你们出去的。”
这时,姥爷己经走到窗户边。窗户上的玻璃虽然没了,但粗硬的钢筋却还是在的。就这样,我和妈妈和窗户外头,姥爷在窗户里头,姥爷不断叫着我的名字,老泪纵横。
我忽然想起以前老电影中革命志士被抓进牢中的情景,有很多镜头就是这样的。那些革命志士两手握着窗户上的钢筋,有的悲伤有的激昂。
不一会儿,大姨交了钱,拿到了收据,那个联防队员打开门,姥姥姥爷便被放出来了。姥姥和妈妈一样,有严重的关节火,妈妈一直说她的关节炎就是姥姥遗传的。本来腿脚就不好的姥姥,现在连站着都要人搀扶了,更不要说走路了。实在没办法,我妈只好去找一辆平车,这才把我姥姥拉回了家。
舅舅家的四间平房全都房门大开,房内空空如也,不用说,这是计生办的功劳。舅舅舅母和姥姥姥爷早己分家,姥姥姥爷住在隔壁的老房子里,三间半泥半瓦的房子,里面黑不隆咚的。一间做灶房,一间做卧房,中间是会客的,零乱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板凳。因为前几天下雨没人在,到处都很潮湿。我一掀被子,竟也是粘呼呼的,这哪里能再住人?
265。
把姥姥姥爷刚接回家,大姨就称要回家给姨夫和表弟做饭,嚷着要走。妈妈有些气恼:“就你家要吃饭,别人家就不吃饭吗?”
大姨好脾气地说:“我家不是远嘛,反正你就住在村子里,有你照应我就放心了。”说完,和姥姥姥爷告了别,急匆匆走了。
妈妈咕哝着:“就她精明,怕拖累呢。”
姥姥姥爷絮絮诉说着“小黑屋”遭遇。谁家女儿女婿不管老人死活了;谁家儿子媳妇孝顺了;谁家老人没人送饭,好几天水米不沾上了;谁家老人棉被太薄,半夜差点冻死了,等等等等。言外之意,舅舅舅母还算孝顺的。
我妈一向和舅母关系很僵,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家老房子倒塌时,她没有住在同村的舅舅家,而是住到邻村大姨家的主要原因。所以听了姥姥姥爷的念叨,不禁就动了气:“反正在你眼里,你儿子做什么都是好的,连害得你这次被抓也是好的,女儿就是不值钱。”
姥爷是个犟脾气,当即反驳道:“我吃的粮食是我儿子种的地,我花的钱是我儿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除了过年过节你送几斤肉,我吃过你什么!”
妈妈被噎得半天没喘过气来,怔了好一会儿,还是住了嘴。
房子湿气很重,姥姥又下不了床,姥爷什么家务都不会做。我小声提议道:“妈,姥姥关节炎比你重多了,不如去医院看看,拿点药吃吧。”
妈妈眼一瞪:“你出钱?”
如果真的查出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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