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插话:“他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只要有人问他饿不饿,他就扑上去。跟只家狗一样,咯咯咯。”
可卡气得一笔,飞踹了他一脚:“家狗怎么了,家狗不光荣啊?”
洪七公二话不说就反咬,黑背加入战团,打得狗毛乱飞。
欧阳锋比较尊敬我:“梅茜小姐,我们琢磨着,老垃圾虽然不潇洒,不过算重情义的。我们流浪狗就讲究一饭之恩,有机会就报。既然他想见老太太一面,那我们多少必须帮忙。”
欧阳锋刷新了我对流浪狗的认识,原来就算吃泔水,也可以有情怀的。
讲完他走过去,把手底下兄弟挨个咬了一通:“别打了别打了,打你妈打,哪个不服气老子咬死他。”
洪七公歪歪扭扭走到队伍前:“捐命了,快点儿。”
尼玛,说得跟排队上厕所那么稀松平常。
河豚大仙问洪七公:“你捐多少?”
洪七公傻笑:“你拿吧,留口气让我回窝就行,我不想死在这里。”
这个口气很熟悉。阿独以前打架的时候,都是这样笑一笑,把斗笠一摔:“打吧打吧,留口气让我回去,给滚球球一个交代就行。”
好像流浪狗都只在乎最后那口气。别的都可以不要,生命对他们来说,刨食、打架、逃跑,只有那口气是温暖的。
那么老垃圾的那口气,就是见老太太吧。
流浪狗们沉默无声,继续排队。
河豚大仙拍打着小翅膀,飘起来大喊:“咋的咧咋的咧,你们是都不想活咧。”
洪七公不耐烦:“这胖鱼怎么这么啰嗦。”
欧阳锋赶紧咬他一口:“怎么跟大仙说话哪,一巴掌拍死你!”
流浪狗又打成一团。
河豚大仙小翅膀扑得像风扇:“别打咧别打咧,公鸡都叫咧。”
这城市没有公鸡,但是天光正在泄露,我已经听到鞋底踩着地面,松松懒懒,行人们还未睡醒便上路的声音。
河豚大仙说:“熬夜很伤身体的,睡一觉再说。”
萨摩a说:“可是老垃圾只剩三天时间了。”
河豚大仙又困又气:“你会不会数数!玩过算盘吗你?还有三天急啥子。”
接着他冲着流浪狗们喊:“你们这些后生仔,吃好喝好,准备上路。”
欧阳锋点头,流浪狗沉默无声,在人们到来之前散到各个缝隙,消失不见。
13
我回家的时候,看到老垃圾蹲在小区大门老地方,依旧盯着空地看。
可卡在前面等我:“梅茜梅茜,你跟我回家睡。”
我摇摇头,河豚大仙让那些流浪狗吃好喝好。可我知道,那些馊掉的饭菜不算好吃的。
我要回家,把我的狗粮罐头都拿出来,请他们吃一顿。
我越走越快,黑背喊住我:“梅茜梅茜,你为什么要跑呀?”
我看着黑背,眼泪不停掉下来:“黑背,欧阳锋和洪七公他们,要没有生命了。”
他们就要离开,可我们才刚见面呢。
为什么我们不能多送点生命,为什么我们都这么自私?
黑背张着嘴巴,看到他爸爸下了公交车:“梅茜,我们有主人的,他们在,我们就要好好的。”
如果生命只是自己的,如何挥霍都可以。觉得没用就丢掉,觉得好玩就闹腾,结束也没人伤心。
梅茜,我们有人爱,我们也爱他们,不在一起就会悲伤。所以不要自己决定,那样才是自私。
黑背说着就扭头,向他爸跑去。
边牧拍拍我的肩:“梅茜,要不我们赶紧做点小生意,卖给小区里的有钱人。你看煎饼摊子,一个月能挣两万。”
大家很信任地看着我:“靠你了。”
“找不到啊,到处都找过了。可能出去了。”
“你别急啊,梅茜那么乖,不会跑远的。”
我抢过手机,听到那头有个矮丑穷的男人在咆哮:“你把我的狗弄哪去了?你是不是把她弄丢了?”
老爹听起来要哭了。
我喊了一声:“汪。”
“你回家了?”
“呜呜。”
我叼着手机,离姐姐远远的,要跟老爹讲悄悄话。
老爹在电话那头长长出口气:“梅茜你吓死我了!我差点去买机票,你知道机票多贵的吧?”
“知道的。”
“你干吗去了?别学我乱跑好不好。”
老爹跟我絮絮叨叨,讲他刚通宵改完剧本,困得在沙发上直打呼噜。
老爹说:“一边打呼噜一边打字,厉害吧?”
“厉害的,你这样能得诺贝尔奖的。等有了奖金,可以买一亩田。”
“你说话逻辑不对,不是诺贝尔奖,诺贝尔奖也不一定有很多奖金。要买田干吗?你又不会耕地。”
我听他越说口齿越模糊,应该是困了,刚才那么紧张,估计姐姐打电话吓醒了他。
“老爹,如果我学会做生意,是不是你就不用一边打呼噜一边打字了?”
老爹在那头笑得嘎嘎嘎,“嗵”的一声,好像从沙发滚下来。
电话挂了。
代养姐姐还在,她给我开罐头,拌狗粮,自己在一边吃包子。
包子真香,白白嫩嫩的。
我吞吞口水,叼着饭盆就往外跑。姐姐惊得包子都甩掉,光脚跟在我后面飞奔。
我跑去敲黑背的门:“我知道啦!”
我跑去敲可卡的门:“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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