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叶子书无言点点头。
“别骗我。”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
黎杨迅速退开两步,撤去沉重的目光,低声一笑:“那就好。”然后拾起地上的水瓶,扭身就走。皮鞋踏在绵软的木屑上,寂静无声,听不出任何或低落或伤心的情绪。
叶子书依旧站在原地,将他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次表情与语气的变化都在脑海中匆匆过了一遍。他觉得黎杨那些没头没脑的话中一定包含着什么深层含义,但无论他如何回想,也无法揣摩透彻。
黎杨走出老远,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脚步。他并不回头,只扬扬手里的空瓶子:“叶子书,晚上我想吃辣子鸡,你下了课来找我吧。”
叶子书一下回过神来,急忙小跑着赶上去,边跑边喊:“黎杨你给我回来,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毁约!”
☆、r10.3
黎杨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两手叉在风衣口袋里,继续往前走:“叶子书,再来个地三鲜吧。”
叶子书赶上去,拽着他的胳膊:“地三鲜可以,但你得把话说明白才行,不然一个菜都没门儿。”
黎杨直视前方,扁嘴一挑眉:“两条士力架都进肚子了,难道还准备吐出来还给我?”
叶子书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快说!”
黎杨夸张地倒吸口气,装模作样皱起眉毛揉肩膀:“多打我一下就多一个菜。算了算了,不难为你了,再加个丝瓜汤吧,容易。”
叶子书指指秃树枝上不屈不挠顽强挂着的几片干巴叶子,没好气:“大冬天的,翻遍整个华人区都找不到几根丝瓜。”
黎杨倒是一愣,转过头看看他,再朝他指的方向看看,恍然大悟:“哦,那……冬瓜总有吧?”
叶子书点点头:“有。”
黎杨一笑,潇洒地一挥手:“行,那就冬瓜汤。”
叶子书气结。
眼看着就要走到小径尽头,欢声笑语声声入耳,学生们三五成群从前方掠过,并没有人注意到隐藏在树林里的两人。
叶子书一把拖住黎杨,不走了:“哎,你说不说?”
黎杨懒洋洋半歪着头:“说什么?”
“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黎杨错开目光,面朝着小径与大路的交汇处,耸耸肩:“没什么意思。”
叶子书转到他眼前:“你说谢婉不好,为什么不好?你为什么老是跟她过不去?”
黎杨瞥着他,将一只手掌伸到他眼皮底下:“我要是告诉你了,你给我什么?”
叶子书看看手掌,鄙夷地睨着他:“黎杨,你怎么干任何事情都要索求回报?能不能有点儿人情味?”
黎杨拢了拢被风吹到眼皮上的刘海,又替叶子书顺了顺吹乱的头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毫无私心的你情我愿,不过都是收了一分钱,就干一分钱的事。多干了自己觉得不公平,少干了别人觉得不公平。我爸妈当年就是,一个有钱,一个有貌,各取所需。可到头来呢,”闷声一笑,“还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叶子书不愿再谈论起他的家世,只看着他,不说话。
黎杨的手恋恋不舍地留在他发间,感受着那里的温度:“叶子书,像你这种活雷锋,简直是稀世珍宝,稀奇的可以,也傻的可以。但即使是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觉得不公平不情愿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叶子书越听越糊涂,偏了偏头,躲开他的手:“这跟谢婉有什么关系?”
手心里的温度骤然冷却,黎杨虚握了握,重新插回口袋,静静看他一阵,缓缓地说:“你先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两菜一汤都不能少。”
叶子书皱着眉,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打量,犹豫不决地点了一下头。
黎杨伸手勾住他的肩,脚下一转,离开小径,迈入杂草中,抄近道往湖边走去。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在哪儿打工?”
“说是在市中心一个酒吧当服务生,经常上夜班,挣得不少,但挺辛苦的。怎么了?”
黎杨看他一眼:“她就这么跟你说的?”
叶子书点点头,一脸困惑。
黎杨却闭了嘴。
风乍起,窜进衣衫的缝隙里,还没等太阳将身上暖热,下一股风已接踵而来,吹得人透心凉。水边无遮无拦,比林中更冷几分,湖面波光粼粼,耀眼夺目,却将那阳光一股脑吞进了湖底,一丝一缕也不曾奉献给湖边人。
叶子书的外套落在了食堂,此时只套着件最不挡风的针织衫,冷的直缩脖子。黎杨松开手,将他的围巾在脖子上多绕了一圈,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他身上。
叶子书一怔:“不用,谢谢。”作势要拿开。
黎杨将风衣按在他肩头,扬扬下巴:“穿上我看看。”
叶子书扯起风衣袖口,比对比对脚上那双帆布鞋:“我不适合这样的。”
黎杨握住他的手腕,不易察觉地摸了摸腕骨,将手往袖子里塞:“没穿过怎么知道适合不适合。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当学生,穿一辈子运动衫牛仔裤?”
叶子书看看他笔挺修身的西装,讪讪“哦”了一声,自己穿上另一只袖子,木桩子一般僵硬地杵在他眼前,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黎杨将风衣理齐整,离远看看,满意地笑笑:“不错,很精神,就是稍微大了一点儿,小一号就更好了。”他略想了想,冲叶子书伸出三根手指,“回头我给你也买一件,换你三顿饭,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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