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证,不能外借,只能在图书馆里阅览。”
学生又推推眼镜,稍微想了想:“那我就在图书馆看吧。”
黎杨点点头:“好的,没问题。”他将电脑屏幕转到柜台外侧,一步一步耐心讲解借阅系统的用法。
那学生并没有给黎杨留下特殊的印象,毕竟他只是成千上万的留学生中极普通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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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书独自坐在公车站前简陋的长椅上,将公告栏里的租房信息看完第三遍,抬头望向阴云中不时闪过的电光,叹了口气。
他已经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公车还是没有来。
仲夏时节,天气最为变化莫测。一股海风就能吹来一片黑云,一片黑云就能泻下一场暴雨,一场暴雨就能带走十几摄氏度,叫人一天之内体验春夏秋冬四季更迭。
潮湿的风卷着泥土味钻进袖口衣领,叶子书缩缩脖子搓搓手臂,镜片沾上了几滴细雨。他摘下眼镜放进包里,第三次将背包从里到外翻了个遍。
没有伞。
零星小雨冷不丁滂沱倾下,柏油路上眨眼间涨起了积水。豆大的雨点随着风的走势泼洒出一幕又一幕朦朦胧胧的珠帘,在路边的水洼中砸出一道又一道笔直的平行线。
叶子书耳中涌入了许多声响,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雨打树叶的沙沙声,铁皮屋檐上聒噪刺耳的敲打声,车辆从面前中行驶而过的水花声——独独没有人声。
居民总共不超过三十万的海滨小城原本就人烟稀少,新学期还没开学,校园里更显得冷清。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下午,极少有人会像叶子书这样,专为预习功课而留到这个时候。
他稍微探出头,望向公车应该驶来的方向,心想,难道是因为下雨堵车了?要不要学西部电影里那样,招招手搭个便车?但万一听不懂人家说话,或者遇上劫匪之类的坏人该怎么办?
还是算了吧。
他靠回椅背里,摸摸冰凉的胳膊,打算再等一等。
黑压压的厚云遮严了本该明亮的天空,眼前世界一片铅灰。车站对面的生物园中,不知名的鸟类发出骇人的怪叫,在被暴雨侵袭的树丛中上蹿下跳。
又等了一阵,叶子书有些发慌,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看,里面只装了十几块钱,打车恐怕远远不够。
这可怎么办?
他心神不宁地站起来,扶着立柱,忐忑不安地站在路边,目光随着呼啸而过的车辆来回游移。
一辆银灰色的轿跑从他面前急速驶过,溅起的积水飞出两三米远,打湿了他的裤腿鞋袜。好在雨水清澈干净,并没有泥污,只是这样一来,被风一吹,更冷了。
叶子书低头看看湿淋淋的鞋,打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抬起头,眯缝着眼睛目送那辆轿跑驶过红绿灯口,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随后,他发现那辆车在路口调了头,急速返回,又在学校门口调转方向,打开形状张扬的转向灯,放慢速度,朝着车站缓缓驶来,最后停在了自己眼前。
叶子书皱皱眉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车窗落下,开车人朝他探出身子,高声喊道:“别等了,没车了!”
雨声太过嘈杂,叶子书一个字也没听见。他弯身一看,车里坐着的竟然是教自己借书的那个人。他稍微放下心,走近几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开车人将车窗打开一大半,一手扶着方向盘,指指站牌:“我说叫你别等了,周末四点钟就收车了。”
叶子书吃了一惊:“四点就没车了?”
那人点点头,拍拍副驾座椅:“上车吧,我送你。”
叶子书急忙摇手:“不用不用,我打车就行。谢谢你。”
“出租车要打电话叫来,你知道电话号码么?”
叶子书茫然地摇摇头。
那人报出一长串电话号码,问道:“记住了么?”
叶子书尴尬地笑笑:“我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我没有这边的手机卡。”
那人愣了一秒,一把拉下手刹,歪过上身打开车门:“上车。”
叶子书站在原地,看看顺着车门流进车内的雨水,再看看那人友善的神情,犹豫一小会儿,将背包举过头顶,飞速钻了进去。
车里弥漫着香烟和男士香水混合起来的味道,淡淡的,暖暖的。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叶子书看看车内干净整洁的皮座,再看看背包上的雨水,觉得放哪儿都不合适,索性夹了在膝盖中间。
那人看一眼叶子书肩膀上的水迹,笑了笑:“没关系,小事一桩。”
叶子书接过他递来的纸巾盒,抽出几张,擦拭车里和身上的水:“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晴天。”
“天气预报又不是神算,哪能全信。”他仔细端详几眼叶子书,问道:“我今天早上是不是见过你?”
叶子书一愣,点了点头。
“早上你是不是戴了眼镜?”
叶子书又点点头,将湿透的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里:“我度数浅,平常可以不戴,看书的时候戴。”
“怪不得,看起来有点儿不一样。”那人扭过上身,从后座上取过自己的包,翻找着什么,“你为什么没有这边的手机卡?”
“我还没研究好哪家公司签手机最便宜。”
那人翻出一部老旧的手机,递给叶子书:“你先拿着用吧,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
叶子书一惊,忙将手机塞回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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