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真够圣母的。
顾时从梦里惊醒坐起来,安静的夜安静的卧室,空调发出细微的换气声,月光透过窗纱洒在深蓝色的床单上。
顾时忽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身后的南颢宸安静地睁开眼,躺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顾时肩头耸动。然而南颢宸什么也没说,他又闭上眼,翻了个身。
那是顾时拥有的、而他永远无权过问的,一段尘封起来的青春。南颢宸始终都知道,如果丛天啸当年没有铁血下杀手,他便永远都会是顾时最美好的初恋。而南颢宸自己只是一个后来者,虽然,这个后来者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
他不愿意看顾时此刻的脆弱,说不清到底是嫉妒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但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该坚持的立场是什么。
一场浩大的*即将来袭,北京城里却依旧是一片晚春的和乐。大街小巷开满了细碎的樱花桃花海棠花,粉嫩嫩的落英满城。
总有一些人对于新闻的感知是要快于新闻的,于是在这个温暖的下午,南颢宸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他已经猜到了父亲这个电话的用意,南家要动人,父亲虽然不亲自出手,但也必然会刨根查一下这个人的来路。丛天啸的母亲,说到底曾经是父亲的女人,虽然,丛天啸和老人家没有半点关系。
“爸,怎么了?”南颢宸还是礼貌地接起了电话。
“嗯,最近你有动作?”
“是,景家要对丛家下手了,我会帮衬一下。”
“那个丛天啸……”南爸爸欲言又止。
“爸,他必须死。”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过了很久,南爸爸忽然叹了口气:“法庭未必判死刑吧。”
“即使是无期徒刑,丛天啸也会在狱中因病身亡。”南颢宸的口气非常坚决:“我知道您的顾虑,但我坚持。对不起,爸。”
“……”
“爸爸年岁大了,其实很多时候,不太愿意见那些血腥……”
南颢宸的声音非常低和,像是一个寻常家庭的孝顺儿子,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对不起爸,这件事儿子对不起您。但是,我坚持。况且我并没有伪造罪证,他本就罪有应得。”
南爸爸再没有说话。
南颢宸反问:“我才是亲生的,难道不是吗?”
南爸爸终于叹了口气:“如果你要拿亲生这两个字作为筹码,爸爸无话可说,就这样吧,挂吧。”
南爸爸话音落,却是没有等儿子先挂电话,而是自己收了线。
南颢宸自然听出了那个声音里的恳求和无可奈何,他放下手机,心里有些沉重。他是最受宠的小儿子,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违逆过父亲。父亲对他,也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这是父亲第一次向他开口,他却只能拒绝。
5月12日早八点,最权威的早间新闻曝光了一起惊天的政治黑幕查处案。
北京市xx长丛泽,涉嫌勾结移动运营商出卖国民通讯大数据包,中央已经紧急成立调查小组,丛泽被停职隔离审查,牵连下属共三十九位官员同时受审。
这应该是建国以来公开审理的最大一起涉嫌泄密叛国案件,盘根错节的丛世一族,立足官场的子侄皆受牵连,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大厦将倾,丛泽居位越高,带来的地震效应就越大,被波及的官员就更广,整个京城官场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之前说要在年底上映的《烟火人间》提前上映,全国两千多家连锁影院同时上架。按说影院的排期都是满的,之所以能倒出来这样一个黄金档期,是因为原本要上映的两部乐藤的电影同时被撤。
——这两部剧并没有题材敏感,也没有有碍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建设的情节,之所以紧急下架不是电影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在行业内龙头盘踞了快二十年的乐藤演艺惨遭查封。
中央动手,秉承雷霆之势而下,没有人能救乐藤。舆论战什么的在这种局势下都变成了搬不上台的小把戏,涉及到国家力量,还有谁会站出来替本就恶贯满盈的乐藤说话。
风水轮流转,一个月前南颢宸每天被要求定时定点出现在公司内接受审查,如今就轮到丛天啸了。而且这一次,下来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检察小组,而是大批大量的检察官,最低也是副处级,而且流动性审查,下来的人每天都不一样。
封条按在了乐藤的大门上,财务处和档案室被翻的乱七八糟,有如抄家。丛天啸涉嫌倚靠丛泽进行行业扩张、涉嫌帮助丛泽进行肮脏的叛国交易,银行资产悉数冻结,那栋豪华奢靡到令人咋舌的豪宅上也贴上了法院的封条。丛天啸比谁都知道,这种涉及高层的案件,既然已经在新闻媒体上见了光,就再没有大事化小的可能。丛家立足以来的所有黑料,必然被扒得一干二净,只能多不会少。只是他到最后也不明白,景家二十年都没有查到的丛家最大的秘密,是如何忽然之间就将罪证切切实实握在了手里。
但丛天啸心里却明白,这次事件虽然看起来南家并未如何出手,但与南颢宸、与顾时,都逃不开干系。
丛天啸不混官场,但北京城有头脸的大小官员他都混个脸熟,而这一次站在他面前冷肃地问他问题的那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拉开抽屉,第一次,他的手有些抖,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包裹住他。他在想,在他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时代,那些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会不会就是这般的绝望,叫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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