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看他一边说话,一边推开书房的门,只好笑笑道:“没事。”
少明点了一点头,也不回答,走进书房,随即将房门关上。秦俊怏怏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现在秦俊觉得他们二人,就像是用一根极细极脆的丝线连在一起。任何一方只要稍微挪动一点,他们就会立刻变成陌路人。
少明大步走进书房,将门随手关严。他抓著门把手,听到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接著在开门关门声後,立刻消失。四周变得寂然。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十分微妙,无法言说的滋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哪件事而感到生气;是觉得自己因为秦俊而正在改变生气,还是为了秦俊背著自己和那个女人私会愤怒。他理不出个头绪。一看到秦俊,心里就莫名地感到焦躁。但是秦俊处处谨慎的样子,却又令他觉出一丝丝满足感。这种复杂难名的心情,是他和周嘉在一起时,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他轻喟一声,松开把手,刚转过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喇叭声。他大步走到窗前,看到剑廷的轿车正缓缓地开进院子来,便走到书桌後,在椅子上坐下。不多久,他就听到走廊里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剑廷打开门,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我们的机会来了!”他冲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下身子,望著少明,激动道:“你猜我给你带了什麽好消息!”然而他却不等少明回答,几乎是喊出来似的大声道,“李友松这次阴沟里翻船,他要完了!他投资的一宗面粉生意,货轮翻了船,差不多损失了三百万!”
少明一听,眼中也露出兴奋之色来。他望著秦俊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不错。李友松这次确实要翻船了。”
友松得知货轮在长江里出了事故,非常著急。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避免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後几日,也安然无事。银行里还有不少新的客户来存款。不料过了几日,外面忽然疯传祥记银行亏空数千万元,银根吃紧。所有在祥记有存款的市民,听到消息,都感到恐慌,一窝蜂地涌到银行来兑钱。不到五日,库存就减少了一大半。而来银行提款的人,依然不见少。李友松急得焦头烂额,却也无法可想。钱素蓉对他变心,深怀恨意。二人的夫妻之情早已荡然无存。如今也不肯出面帮忙。虽然她自己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这几年她做珠宝生意,赚了一大笔钱,倒也不感到担心。
这时剑廷却派文希去见友松。当初祖!抵押给赌场的百分二十的股份,少明怕打草惊蛇,就先归在文希名下。文希虽然是剑廷手下的一个流氓白相人,但是他的家世在上海是赫赫有名的。因此当文希向友松提出购买他名下的所有股份,并承诺由牛家拨出五百万元,解救祥记目下的难题时。友松不疑有诈,权衡再三,狠下心咬牙答应了。虽然自己拼力经营十几年的祥记易主,但至少自己不至於闹到破产的地步,又可得到一笔钱,足够东山再起。
友松从文希那里拿到了三百万元。虽然他感到痛心极了,然而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办完这一切事情,他坐了汽车,直接回家。车子在家门外停下,他坐在车子里,望著那栋依然十分漂亮的洋房,许久怅然地长叹口气。他缓缓下了车子,托著无力的脚步,垂头走进屋子。
他径自走进卧室,刚在一张沙发椅子上坐下,忽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走进屋子来,笑道:“友松,你回来了。”
友松看到她,有气无力地回了一个笑容,却不回答。
女子走到他身边,斜靠在椅背上,将一只白嫩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安慰道:“友松,你不要不高兴。依我看,这倒是件好事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让自己轻松一些,好好享受生活了。”说毕,弯下腰,双手抓住友松的两只手,笑吟吟道,“上海是个多麽美丽的地方,有那麽多好玩的东西,你还发愁今後的生活会无趣吗?我们可以去游艺园看各种杂耍,去戏院听戏,去跑马场看赛马,去看最新的西洋电影。你瞧,我们每天都有许多的事情去做!恐怕时间还不够我们用得呢!”
友松看著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听著她的话,逐渐恢复了精神。他不觉点头笑道:“小倩,你说得不错。今後有你陪著我,我还有什麽别的要求呢。”
小倩闻言,微微一笑,坐在友松的大腿上,双臂揽住友松的颈子,道:“只怕哪一天你会变心哟!”
友松圈住她纤细的腰,往怀里一抱,笑道:“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近的人了。”
小倩咯咯笑了几声,柔软的身子在友松怀里抖颤个不停。友松忽然站起身,搂著她的腰,往床边走去。他抱著她一同栽倒在床上,乘势压在她的身上。两个人的身子随著弹簧的弹动,上下晃荡起来。
次日开始,友松便沈溺於温柔乡之中,陪著小倩四处游玩。每日都玩到精疲力竭。自然,钱也是花得如同流水。过了一阵子,友松便开始发现自己的钱是越来越少了。原本就是只有出的,没有进的。而小倩还不停地要各种首饰衣服。友松开始感到恐慌了。他便决定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想虽然如今自己落到这步境地,便是凭著他以往在上海的地位和名声,若想东山再起,绝不是难事。他想自己是做银行业的,还是应该继续做下去。他便约见了往日的几位朋友,不想他们没有一个人肯出资帮忙。友松在外奔波几日,毫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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