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的人,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暂时还不想给陈亦新太大压力:“我不喜欢那人,他似乎对你特别感兴趣,直觉告诉我,他的兴趣不仅仅因为你即将是浅野的主治医生。”
“怎么,吃醋了?只许你假凤虚凰,不兴人家多看我两眼?”
苏绍亭立刻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肘击,让陈亦新阻截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被人盯上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蓝天也会是别的人来找我们麻烦。”
前面堵车比刚才更严重了,他们的车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苏绍亭象征性地按了两下喇叭,抬眼看着斜对面的国泰大戏院。虽说现在没有西片上映了,那里的热闹还是一如往昔,大红色的水牌在灯光的照映下特别抢眼。
“听说这几天马老板在国泰演出,要不要去看?”陈亦新的视线也转向了对面。苏绍亭表示对京剧没太大兴趣,陈亦新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就等将来有机会,再一起看卓别林?”
苏绍亭心里猛抽了一下,大概他们永远没有机会一起去国泰看卓别林的电影了,但他没说什么,回握住对方的手点点头。猛然间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响起,苏绍亭本能地将陈亦新压在身下卧倒。气浪击碎了车窗玻璃散落在他们周围,很快苏绍亭便感觉有一股热流从额头流下,但他坚持着没有动,直到四周充斥着日本人的呵斥声才坐直身体。
陈亦新起身后发现他在流血,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捂住伤口,焦急地问:“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绍亭自己捂住手帕,冷静地活动着四肢:“我没事。”
其实在爆炸那一刹苏绍亭就想到这事是谁干的了,昨天他回贝勒路,给周柏恒提及过今晚的舞会。他正要说什么,发现陈亦新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后,于是便一动不动地坐着,听陈亦新和那人之间的对话。
“陈先生,你怎么样?”蓝天的国语说得很标准,没有夹杂任何地方的口音。
“我没事,但我的司机受伤了。”陈亦新冷静地拍掉身上的碎玻璃。
“不如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回去吧,等明天这里处理完了再来取车。”
“不用了,”陈亦新说着走出汽车,让苏绍亭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他自己充当司机:“谢谢蓝先生,再会。”
“好的。刚才和陈先生一番交谈,我感觉有些意犹未尽,改日一定会登门拜访。”蓝天笑了笑,那笑容很有分寸,既不亲近也不疏离。
汽车开出一段距离了,从倒车镜里还能看到蓝天的身影,他虽然在和身旁的士兵交谈,目光却一直盯着他们的汽车。苏绍亭和陈亦新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几乎可以肯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人将会是他们最大的麻烦。
27、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借着维修汽车的机会,第二天上午苏绍亭又回了趟贝勒路。听他讲述完蓝天的外貌特征,周柏恒表示会尽快向上面反映,然后给他答复。
“你额头这伤又是怎么回事?”周柏恒低着头忙着织毛衣,她现在越来越像上海小女人了,不是逛街打麻将,就是裁衣服织毛衣。
苏绍亭摸摸那个已经结痂的小口子,无奈地苦笑一声:“你能不知道?”
“没办法,沈组长的意思,他说就算炸不死日本人,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苏绍亭心里很不以为然,据他所知军统在上海的每次行动都会招来日本人更疯狂的反扑,像昨晚这种不痛不痒的破坏只能让环境变得更糟。看苏绍亭半天没反应,周柏恒起身过来把已经织好的部分搭在苏绍亭身上比划着:“晚上想吃什么?”
苏绍亭有些不自在,名义上他们还是夫妻,但确实很少这样近距离接触:“不了,我拿几件衣服就走。”
说完他就走到衣柜前,刚打开柜门,就听到马叔在门外叫他接电话。如他所料,电话是陈亦新打来的:“绍亭,蓝先生请吃饭,中午我不在家吃了。房门钥匙在妈最喜欢的那盆花下面。”
“知道了。”苏绍亭挂上电话,和周柏恒打了个招呼就立刻往马斯南路赶。那个蓝天真不是吃素的,这么快就上门摸底了。
在窗台上的兰花花盆下,苏绍亭找到了房门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后,他先轻手轻脚地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在客厅的电话机里找到了窃听器,以后他们和外界的所有通话,都在敌人的监听之下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绍亭愈发不安,感觉就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着一样,心里火烧火燎的痛着。
黄昏,门外终于传来了引擎声,苏绍亭连忙迎了出去,看到两个人正架着失去意识的陈亦新跨进院门。
“这……这怎么回事?”苏绍亭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只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担心和不安。
“我们相谈甚欢,陈先生喝多了点。”指挥着让那两人把陈亦新放在客厅长沙发上后,蓝天示意他们在门外等候,然后转过脸盯着苏绍亭:“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你准备一些白开水,他酒醒后会感觉很渴。”
苏绍亭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动手解下陈亦新原本已经扯松了的领带,给他敞开领口,轻轻脱下他的西装,拿来一条温湿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脸颊和脖颈。蓝天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里,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你们,认识很久了?”
苏绍亭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算是吧。”
蓝天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取出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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