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眼光跟随着晏春平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微微笑意。晏春平继承了父亲晏道理的鬼机灵,可是初当秘书时,为人处世分寸感不强,完全没有秘书的样子。经过慢慢敲打,现在已经渐渐窥出了门道,能够领悟一些不能说出来的隐意。
在侯卫东的注视之下,郭兰脸上的红晕不断增加着,她低下头,又抬了起来,道:我找你有公事。
“新校区遇到了困难吗?侯卫东在处理具体事务时经验丰富,准确地道出了她的来意。
郭兰久在组织部,这是一个专管领导干部的部门,与基层老百姓打交道的时间很少。在成津时,她联系双河镇,这才具体接触了基层,不过她毕竟还是在组织部,始终有些雾里看花。此时成为新校区筹备组副组长,这才实实在在地接触具体矛盾。
她摇了摇头,道:沙州新校区建在南部新区,将对新区有巨大的带动作用,这么简单的事实,我发觉大部分人都没有认识到。水、电、气、建委、规划各部门,甚至生产队、村民小组,还有八十岁的老人,都可以致使学校新建工程受阻。
侯卫东安慰道:对于一项大工程来说,这些都是寻常的事情,免不了的。
郭兰见侯卫东说得轻描淡写,道:沙州大学明年要招生,新校区修不好,新来的上万学生就没有地方住,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题。段校长在岭西开会,多次给我打电话,我感觉肩上担子很重。
侯卫东没有答话,而是凝视着郭兰的脸。仔细看,她的脸并不完美,脸颊上有几粒淡淡的雀斑,鼻尖稍稍翘起,可是这两样缺点配合着眉眼,却有别样韵味,文静中带着些悄皮,安静中带着些动感。他忍不住想起了风景区之行,那如醉如痴的两天。
郭兰略略低下头,道:你别这样看我,我跟你谈正事。
侯卫东没有收回目光,口里道:你从成津到了大学,还得承担事务性的工作。如果早知现在这种情况,你还会申请调到大学吗?
“这不一样,大学尽管有另外的烦恼,芊竟是象牙塔,我从小在大学长大,喜欢校园的氛围。郭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这茶味道好特别,以前你送给我爸喝过。
“这是益杨上青林的手工茶,小学铁校长亲自炒的,每年都要送一点给我。
“我爸也喜欢这茶。郭兰说到这,想起了逝去的父亲,不禁暗自神伤。
侯卫东知道郭兰的心结,劝道:人都有这么一天,这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改变,活着的人要珍惜生命,好好活着。
自从风景区以后,郭兰心里也是纠结得紧,发了电邮以后,她更是一阵阵失落。今天面对着明年扩招学生的压力,她来到了侯卫东的办公室。她一直在安慰自己:这是有公事找他,明年完不成新校区建设,将影响学校的招生,影响了学校的招生对于大学是巨大的创伤。
郭兰在内心深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侯卫东,思念如地底的火山,不断地寻找着突破口,建新校区的事,不过是极为合适的借口。
侯卫东坐在桌子对面,哪里想得到郭兰低头的刹那,心里会有这千转百回的纠结,道:刚才提到的问题虽然是小问题,可是小问题不解决也是麻烦事。你可以将遇到的问题写成报告,送到市政府,然后由我来召集各部门开会,一次性解决。
郭兰站起身,回头望了侯卫东一眼,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平静的声音道:好吧,我马上去准备,先走了。
侯卫东跟着站了起来,将郭兰送到了门口。他上前一步,手握到了门柄,却没有将门打开。
“我想你。他在郭兰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郭兰所有的坚持被一句朴实的低语击碎,她仰起头:我也想。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不知道。
送走了郭兰,侯卫东在屋里转了几圈,又把晏春平叫到了办公室,道:你通知高健、俞平静、季海洋下午三点到南部新区办公室,我有事找他们。又道,晚上吃饭,请季局长参加。
要调整南部新区的体制,获得更独立的权力,建委、国土、财政这几个大局是绕不开的。侯卫东准备事先与这几个重要部门一把手谈一谈,征求意见,等成熟以后就正式提出来。
有了朱民生和宁玥的支持,此事十有八九会成功,而黄子堤是何感受,就不得而知了。想到自己的这些手段,侯卫东不禁问自己:在市委书记的授意之下,我以副市长身份而绕开黄子堤,这算不算魏延头上的反骨?
几天后,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会上同意南部新区升格方案,由侯卫东任筹备组组长,朱仁义为筹备组副组长,在筹备期间,侯卫东负责全权处理南部新区事情。
会后,黄子堤当着刘坤的面发了脾气,道:侯卫东是典型的政客、投机者!在益杨,他紧跟县委书记;在沙州,他紧跟市委书记。他眼里只有市委书记,在市委书记面前就如龟儿子,然后再借着市委书记来横行霸道。
刘坤添油加醋,道:他是白眼狼,只认权,不认人,经常反咬一口。以前他才毕业时,经常跑我家里,找我爸办事,结果我在青林镇选举中被他暗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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