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区失去了往日繁华,街道上行人稀稀拉拉,约有三分之一的行为戴着口罩。
煤炭疗养院孤零零地位于林耕道之前,围堵医院大门的村民已经散去,一些工人在修复被损坏的铁门和倒地的小部分围墙,地上还散乱地丢弃着一些食品包装袋和矿泉水瓶子。
晏春平倒吸了一口凉气:“过来搞破坏的村民不少,我估计村干部参与其中。”
侯卫东道:“你凭什么样判断?”
“岭西农村大多数地方是浅丘,居住方式以单家独户为主,小聚居为辅。再加上千百年来的自然经济传统,村民大多数时候是一盘散沙。可是,若是有人领导,则村民又会变得特别抱团,他们通过抱赛季来积聚力量,争取自己的权益。”晏春平从小生活在乡村,父亲晏道理是深有威望的在,在村里一呼百应的老支书,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对乡村政治极为熟悉。
侯卫东意外地看了晏春平一眼,鼓励道:“说得不错,继续。”
晏春平受到了鼓舞,道:“林安这个情况,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村干部在里面捣鬼,他们本身就不支持在煤炭疗养院设立隔离点,假意配合镇里工作,实质在里面起反作用。二是村干部完全丧失了威信,村里的人都跟随某一位有威信的乡村能人。只有这两种情况,才能形成这样的规模。”
“有道理。”侯卫东看着凌乱的环境,回想着自己在上青林的时光感叹道:“发生这种事,表面上是不同意设隔离点,更深层次却反映出基层组织涣散,失去了凝聚力,这是一个值得所有高层深思的事。”
说到这里,他闭口不谈,摆了摆手,道:“走吧,不用看了。”
回到办公室,晏春平道:“我刚与宣传部联系了,李部长到高速路口去接省委宣传部的领导,到时请您参加座谈会。“
侯卫东搭手看表,道:“现在过去,要耽误整段的时间,划不来。我先处理文件,再去和记者朋友们见面。”
这一段时间全部精力都被套在防非工作上,其他业务工作全部压在案头上,积了厚厚一叠。有句俗话,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瞳,弄得满屋灰尘。同样,文件不签出来,始终会压在案头,让许多事无法开展。
正在专心阅读文件,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侯卫东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稍有犹豫,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侯卫东。”
电话里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粗壮声音:“小侯,侯市长,我是高长江。”
在上青林时代,高长江作为上青林工作小组长,两人基本上天天泡在一起。离开青林镇以后,两人再也没有接触。
听到高长江的声音,侯卫东高兴地道:“老乡长,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身体还好吗?”
高长江道:“退休后住在益杨县城,天天到街上走,身体还行。侯市长,我有事想求你。”
“老乡长,你说什么话啊,有什么事?能办到的一定办。”
“我在市政府对面。”
“好,我马上派秘书过来接你。”
晏春平是青林人,听说过老乡长高长江的名头,要了电话号码,,赶紧出门接人。几分钟后,高长江出现在门口。在侯卫东的记忆中,高长江是瘦高长子,精神铄,健步如飞。站在门口的老乡长头发全白,背微微着,脚上是样式老旧的黑色皮鞋,完全是退休老头的模样。
“快请进,老乡长。”侯卫东从座位上起身,握着老乡长的手不放,道:“这是我的秘书,晏道理的儿子,父子俩一个样子。”
老乡长道:“难怪我看着眼熟,原来是晏道理的娃。”这一句话说出来,声音甚为洪亮,依然保留了乡镇干部的说话声调。
侯卫东知道高长江找过来,肯定有事,暗道:“晏春平嘴巴比之前要稳得多,与高长江见面,自我介绍都没有做,应该没有多语。”
晏春平泡完茶,离开办公室。
寒暄完毕,高长江道:“卫东老弟,老哥哥有一件事情求你了。”
当年,没有上青林工作组组长高长江的支持,侯卫东无法完成疯狂的修路计划,没有修路,侯卫东也就无法华丽转身。他从心里一直将高长江视为自己的长辈,很是尊敬,道:“老乡长,有事就尽管吩咐,千万别客气。”
高长江道:“我的外甥女在镇医院当护士,被抽去搞卫生防疫。结果有几天没有她开除了。”
侯卫东没有想到是这件事情,心里就“咯噔”跳了跳。为了防止基层干部在“非典”面前退缩,市委下了一份非常严厉的文件,凡是临阵退缩或脱逃的工作人员将受到“双开”的惩罚。他若是为高长江的外甥女开后门,肯定会被其他医务人员戳脊梁骨,传出去以后,政策执行肯定会受到影响。可是面对着高长江希望的眼神,他又不愿意背负“不讲情面”的恶评。
岭西是一个非常人情社会,人精被形容成关口,这是所有领导都将面临的考验。侯卫东此时也面临着两难问题,破,或者不破,都是问题。
高长江充满了忧愁,道:“小兰生了双胞胎,她万一染了病,双胞胎怎么办?”
侯卫东听到“双胞胎”三个字,忙道:“双胞胎,多大了?”
“两岁多了。”
“可惜,在市委文件中,对怀孕和哺乳期妇女参加防治‘非典’工作有特别规定。”
高长江仔细观察着侯卫东的表情,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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