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开始时,光的脚肿得跟牛蒡一样呢。都变得这么细了」
用拇指和食指描绘着轮廓,爸爸戏谑道。
「并没有那么细哦」
不由得喷笑出来,爸爸他们笑出了声。
刚醒过来时双亲就小心翼翼地对我,如今总算能开怀大笑了。似乎就是这么严重的事故。
车祸后发生的事我全都忘记了,只是跟飞驰而来的车子相撞的那个瞬间跟慢动作一样,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就这样一点点地回归到日常生活。
我对此感到无比高兴。
对了、继母双手合十。
「难得出院了,下周日大家一起去赏花吧。现在河岸的樱花非常漂亮。当做光的出院祝贺……、对了、也叫上义己吧」
「义己的工作不是很忙吗?」
「哎呀、邀请一下他还是可以的吧。毕竟他总是来探病」
听着两人的俏皮话,我呆呆地看向窗户外面。
「……是吗、现在是樱花季节了啊」
我住在病房大楼的五楼,别说是樱花了,除了天空和远处的高楼外什么都看不到。继母说这个医院周围也种植着樱花,那么走出大门就能看到了吧。
一听到樱花,我就无论如何都会想到那一天的樱花。
跟真阳和爸爸、……还有妈妈、一起看到的樱花。
看到我无言地看着外面,继母冲我露出大方的笑容。
「住院以来一直呆在医院里,都没有季节感了呢。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回到家里生活,感觉什么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误会我对住院的时长感到在意吧,继母如此安慰道。父亲则悠然地重新拿起大包。
「赏花是可以,但现在人很多的吧?」
「只要占到好位置就没问题了」
「占位啊。那是我的职责吧」
当然了、继母笑了。
「光的身体还没好,我还要做便当。如果不是由你来做、拜托真阳也可以的哦?」
继母说完后,吧唧吧唧地眨着眼环视四周。
「话说回来、真阳呢?」
整理行李时还在一起的,现在哪里都看不到真阳。
还留在病房里吗。
「我去叫他」
就距离上来说也是我离病房比较近。
可是听到我的发言,父亲的表情瞬间僵硬。
「——不、还是我去吧。你、那个、……脚还不方便」
表面上佯装平静,但从父亲的反应可以明显看出他在动摇。我假装没有发现,微微扬起嘴角。
「不要紧。病房很近的」
叫他们坐在车里等,我就转身去找真阳了。
父亲投来了复杂的视线,但在继母的催促下,还是垮着肩膀走向了电梯。
……爸爸的反应是正常的。
我内心嘀咕着折返到原来的病房。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自我醒来后,真阳就变奇怪了。
在遇到事故前,真阳至少还会在除我以外的人面前隐藏对我的执着心。表面上扮演普通兄弟,虽然岌岌可危他也还是会掌握分寸。
可是,当我醒过来、尤其是决定要出院后,他的一言一行就变得露骨了。
我沉睡的时候真阳也有来医院,当我苏醒后就更为严重,要比喻的话就是片刻不离。
现实中还有别人在,他不会像那个梦一样强硬扑上来,但只是稍微去一下谈话室,真阳就必定会跟着我。我跟其他人说话、……即便是跟主治医师,他也会心情不好,肯定要挖苦我。
就像是不着痕迹地隐藏私有物一样,一般是很难会被发现的细微举动。但对我来说还是很明显。
因为,真阳看着动摇的我的那双眼睛、格外的昏暗……
性格粗枝大叶的继母似乎没有注意到,但是父亲和义己哥非常担心我们。就跟刚刚那样,尽可能地不让我们两个人独处。
回到住院时的病房,我慢慢打开了门。
明亮的午后阳光一瞬间很刺眼。
「真阳……?」
真阳就站在窗边。占领了一大半墙壁的巨大窗户。背靠在墙上,呆呆地俯视外面的景色。
进入房间关上门,我走到真阳身边。
春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拂动窗帘。突然有种既视感,我的心脏剧烈跳动。
「……在做什么?爸爸他们已经回到车上了」
走到窗边,医院中央种植的樱花树映入眼帘。
不由得被夺走视线——。
与此同时,身体被真阳拉过去,我失去了平衡。
支撑着我的拐杖滚落到地板上,失去了支撑物。可是真阳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没有倒下去。
就这样被按在窗户上,窗格深陷进背部。
「……咳、咳哈……」
真阳的手指紧紧绞住我的喉咙,我喘息着勉强发出声音。
「……要、杀了、我吗」
「怎么会」
我呼吸困难地闭上眼睛,没有挣扎。
也许是觉得老实的我很可疑,真阳放松了手上的力度。空气一下子进入器官,我攀住真阳的手腕咳嗽起来。
肩膀上下起伏调整呼吸,不久后我平静了下来,真阳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真阳眼神干枯,用衣袖拭去我眼角的眼泪。
「我是在想,如果哥哥又沉睡下去就好了。只要从这里掉下去,就能跟那次事故一样失去意识了」
「……这种高度的话,说不定会死的」
「那也好过你康复后又从我身边逃开」
说完,真阳把视线移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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