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觉得还是“云乌鞭法”这一套功夫,在久安,还有些希望。云乌鞭法讲究的是力之巧准狠辣,行之自如灵动,而修习之人的气力乃是次之又次的。
久安在小小年纪里,便告别了拨浪鼓糖葫芦的温暖世界,糊里糊涂地走上了一条任重道远的路。这条路漫漫地通向他不知道的地方,身后是一个迫不及待的爹,眼前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师父。
他其实还是什么都不懂,他其实只知道,饿。
他是真的饿,娘疼他,快把他疼死了!
而这一点,在久安习武的第一日起,就被容师父看了出来。容师父摸上了久安咕咕乱叫的干瘪小肚皮,又瞄了一眼久安拳头似的小黄脸,叹了口气,还没开始传师授道,就开始玩忽职守。将久安架在了肩头,当即就带着他上馆子,吃了顿好的。
久安人小,手小,嘴巴小,但那胃口在这个年纪却是大得有些吓人了。
待见他终于心满意足地抹完嘴时,容师父砸了砸嘴,又痛快地说道:“哎哟妈哟,这是个吃货呀?!”
久安不懂容师父对自己的评价,但是却在此刻对容师父充满了感激。他模糊而笼统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大好人!
容师父颇为同情地摸了摸久安的小脑袋,“往后跟着师父,就不用饿肚子了,想吃啥就吃啥,别告诉你娘就得了!”
久安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却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感动架势,当即就对着容师父打了一个气吞山河的饱嗝,权当回应。
久安跟着容师父,结束了食不果腹的日子。
有了充足食物的滋润,久安渐渐就比从前饱满了起来,先是那皮肉起了光泽,渐渐地就白白嫩嫩地泛起了红润,再也不复之前那番病鸡的形容了。
虽是吃的够了,但久安对食物的执念却是根深蒂固,容师父一语成谶,久安无论何时,均是少有的能吃能喝,腹中无底,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
久安到了五岁的光景,得到了一条从肃州送来的银鞭,是师伯杨怀起专门为他锻造的,那鞭身上的银片精细得犹如蛇鳞,寒光闪闪,柔软而强劲——此乃师伯专门修书去回鹘的战地,让其关门弟子,也算是同门师兄——霍骁特意搜找来的天山寰麓银,经了一番打磨,才得的一条,送给久安,表得是师门的关怀与勉励之意。
久安双手握着沉甸甸的鞭子,凝视良久,情真意切地抬头对容师父说:“师父,你看它多像前日子你带我去吃的那盘卤肠子啊!”
容师父也跟着叹道:“是有日子没吃啦。”
久安感同身受地低头又去看鞭子,“那……就叫它,忆肠吧。”
容师父赞道:“好名字。”
久安爱屋及乌,此后,对忆肠倍加珍视,恨不得上茅房都叼着。
这一日,久安练完了功,便将忆肠绕在了腰间,跑着要去酒坊找师父教自己练云乌鞭法的九招第八式。
他跑到一半,忽地想起自己屋里还有一盘糕点忘了料理,一时间愁肠百结,登时就可惜地愁眉苦脸起来。其实那糕点又不会跑,留在他屋子里,待他回去了,照样还是他的。可久安有自己的一套心思,所谓食有时,新做的糕点空留了半日光景自是消了大半的滋味,他虽贪嘴,可也挑嘴啊!
那糕点粉粉白白的小小一块,甜甜蜜蜜地堆成个小山。却物是人非,实乃可悲可叹!
这样一想,久安就又饿了!
他是万万禁不起饿的,但凡腹中一饿,于他,那便是天地变色的光景。
他强撑着走到了扬州城最大的一家酒坊,抬头虚弱地望了一眼招牌,仅是看见了那“林记”二字,便天旋地转地往后踉跄了几步,不想那几步还踩了块石子,摇摆间,就痛快地向后倒了过去。
他半睁着眼睛,苦着张脸,心里想着糕点,念着师父,幼小的内心很是煎熬,就耍赖似地不愿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一个声音犹豫地从久安的脑袋上方飘了过来。
久安委屈地说:“我饿。”
那声音顿了顿,随即是一阵环佩叮叮的声音,再然后,一双手捏着一块酥糖放到了久安的眼前。
“呐,给你吃。”
腻腻的甜香让久安登时有了力量,他立刻就不难过了,飞快地坐起了小小的身体,他一把就夺过了那指间捏着的杏黄酥糖,囫囵一口地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吮吸了起来。
“你别急,我还有。”那声音笑了笑,然后说:“也给你。”
久安的面前出现了一包扎着绣带的鼓鼓锦袋。
久安难以置信地将还未融干净的酥糖一口吞了下去,劈手就去接那袋糖。拉开袋口,一抓一把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及至他将两腮都装得再也无法容纳了,才作罢地暂时拢起了袋口。
这时,他才有心思去看那袋糖的主人。
这一眼,让久安嘴里的糖咕噜噜地滚出了大半。
眼前的这个华服男孩,带笑望他,可是太漂亮了!
“我叫林壁堂,你叫什么?”
风和日丽的天幕微微有些风,男孩的眉毛眼睫泼墨似的幽黑乌浓,及至口鼻,却是红红白白得十分秀美分明。
这几种颜色忽如其来地迷住了久安的眼睛,继而拼凑成了久安的心跳。
咚—咚——咚————
咕噜噜地又滚出了嘴里的酥糖,这次是滚了个干干净净,小小的嘴唇张了张,他学着容师父痛快的口吻说:
“姐姐,你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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