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兴从昏迷和噩梦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一条河流的岸边石头上,半边身子泡在水中载沉载浮。头痛得很厉害,肚子胀得满满,但他还记得和李常奇拿着火枪去打猎,在徒涉山中一条急流时,他失足被冲倒,随着湍急的溪涧直漂到了一个深潭。然后又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拉到幽深的潭底,在一条黑的仿佛无边无际的隧道中挣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用力晃了晃头,朱永兴暂时摆脱了脑海里象是记忆又象是噩梦的东西。然后他慢慢地站起来,蹒跚着上了岸,躺在松软的河滩上,呼呼喘着粗气。过了好半天,朱永兴恢复了一些体力,坐了起来,四下张望着,这里象是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小山谷,一条不知名的大河缓缓流过。
“老李,老李。”面对着全然陌生的环境,朱永兴感到茫然和无助,他张开嘴,喊了两声,却发现声音嘶哑得厉害。而周围除了水声,便是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人心悸,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这让朱永兴很紧张,紧张得赶忙摘下还背在身上的那枝火枪,牢牢地握在手里。尽管火枪里的火药都湿透了,并不能马上击发,但多少给了朱永兴一些依靠和安慰。
……………
淡红色的云霞给人一派融融暖意,沿途的绿草中间点缀着紫色、黄色和红色的小花,它们的花瓣展开犹如托盘,中间是嫩黄的花蕊,正以欢快的姿态去承受阳光还有无尽的美妙的梦幻。
但朱永兴顺着河边一路走来,却总觉得寂静中饱含着阴险,周围的一切都好象在用冷酷的肃穆来和他对峙。他极盼望着能尽快遇到人,最好是遇到李常奇,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并且带他离开这陌生而苍黑浓重的林莽。
失望,却始终伴随着朱永兴,他只能沿着河边向前走,而暂时不敢向着密密的丛林迈步。朱永兴却听说过在丛林中是个什么滋味,污水洼中有水蛭,树叶上有蚂蝗,草丛中有毒虫……
咦,一角黄布在前方一块河边的大石后露出出来,朱永兴喜出望外,快走了几步,但随后又慢了下来。一个人脸朝下趴在石头后的浅水中,看衣服,看发型,却不是他熟悉的人。而且,看样子,这人似乎是死了。嗯?这是什么衣服,怎么看起来很象电影里的戏服呢!
来到跟前,朱永兴犹豫了一下,伸手将此人翻了过来,摸了摸颈部的脉搏,然后摇了摇头,这人确实已经死了。他又伸手撩开粘在尸体面部的长发,当看到此人长相的瞬间,朱永兴有种奇怪的感觉,就象是,就象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或者是在照镜子。
象,相当的象,朱永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重新稳定了心神后,朱永兴继续上下打量着,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感觉有些困惑和诡异。过了好半天,他伸手将尸体拉上河滩,并把死者腰间的一个小包裹解下来。打开一看,袋子里装的是一个四方的印章和几个象是小金锭的物件。铜的还是金的?朱永兴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看了看印章上的刻字,竟然认得出,是“岷王世子印”。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野兽的咆哮,朱永兴抬头看了看天色,尽管心中有太多的疑团,但他还是决定要走了。这个家伙嘛,算了,谁让你跟我长得象呢,卖点力气,让你入土为安,免得被野兽撕咬吧!你身上的东西我暂且拿着,等出了这里之后,兴许能凭此找到你的家人来收殓你呢!
朱永兴将尸体拖入一个土坑,用泥土和石块草草掩埋起来,并且做了个标记。当掩埋这个和自己长相酷肖的死者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如同意识飘离了躯壳,正从体外注视自己的身体。这让他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和混沌,以致于他失神了好半天。等到最后干完,朱永兴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重新看了看太阳的方向,鼓起了勇气,转身沿着一条似乎有人走过的路向着丛林慢慢走去。
头上高悬着生命的群落,脚下是葛藤荆棒。虽然仿佛有路,可带钩刺的野藤时不时就绊住了朱永兴的腿。丛林又浓又密,明灿的阳光竟然穿不透繁枝茂叶织成的天幕,只是偶尔从网眼里透进几粒光斑。一棵棵不知名的大树上悬挂着网状的气根,微荡着,象一排绞索。纵目远望,前面好象是一条绿得发黑的隧道通向无底深渊,每一步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探险。他娘x的,这就是该死的热带丛林吗?
朱永兴终于停下了疲惫的脚步,苦恼地摇了摇头。劈荆斩棘,对,这词儿倒是不错,可只凭他随身带着的多功能野战刀,显然不能胜任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现在他气喘吁吁、满脸汗流,衣服也早被汗水湿透,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潮湿的yīn_náng奇痒难忍。
这时,一种富有流动感的哗哗声隐隐传来,朱永兴仔细倾听,断定不是风吹树叶声,不由得欣喜地加快了脚步。响声越来越清晰了,油然而生的希望的力量是无穷的,他拔开挡路的枝叶,甩掉绊脚的藤蔓,奋力前进。大概二十分钟后,他来到了一条小溪边,重重绿树遮掩着小溪,小溪的叮咚是一曲最美妙的沁人肺腑的歌。
这简直可以说是天堂,朱永兴被这近似虚幻的景象所鼓舞,快步来到溪边,伏下去掬饮溪水,泉水竟然这样清澈凉爽。他又脱下衣服,欢乐地抚摩着被汗垢浸蚀的肌体,快活得直打哆嗦。
密林中的溪流使朱永兴享受到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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