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就被拦在了城外。
但守城军还是比不上正规的边疆布防,双方人马在距京城二十里处胶着,打得不分日夜,只能看谁的补给先断、谁的援军先到。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主帐内的靖王在尚未分出胜负时,已默默死于他人之手。
刺客换下不合身的蛮族衣服,刀起刀落割下已没了气息的李应人头,身影混在大军之中,回到阔别三个月的京城。
京城附近的兵营戒备森严,刺客却大剌剌地走进去,要不是有认出他的公公一路跟在他身边,早就和守营的士兵打起来了。
身前是禁军亮晃晃的长剑,刺客却一点也没看在眼里,直往主帐走,把一个血淋淋的布袋扔在李全面前的案上。
李全挑眉看着桌上的礼物不出声,一位机灵的太监上前附在皇上耳边嘀咕几声,隐约听得出是敌军后方阵营突然大乱的军情情报。
李全目光调回全身还沾满血腥味的刺客身上,赞赏地说道:“最迟半年。”
刺客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全,他知道李全有邵翰谦的消息,但他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挥挥手让人把刺客带去见方颜
看到睽违已久的刺客出现,方颜匆匆迎上,但刺客却退了几步,不让方颜近身。
“很脏。”
方颜楞了一下,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反应过来,她自嘲道:“叫你杀人的还是我呢,你该离我远点才是。”
刺客摇摇头:“妳不说我也会去做的。”
“争这什么。”方颜一把把刺客揣进屋内,让他坐下,这才仔细地看着他。
几个月不见,刺客憔悴许多,胡渣长了出来,眼下带着黑青,让方颜看得就心疼,但她知道刺客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那时候刺客浑身是血地抱着邵翰谦硬闯皇宫,在外头被禁军拦下,他跪在宫外声嘶力竭地喊着方颜的名字,还有……救救他……
她这辈子没看过刺客这么慌乱,当他看见她走出来时,连平常的颜姑娘都忘了叫,只是哑着嗓子对她哭喊着,方颜,我没能保护他!我没能保护他……
方颜前去拜见李全,求他救邵翰谦一命。
御医虽然用尽法子吊着邵翰谦的命,但也无法断言能够救活,那几天,刺客就缩在门外守着,不愿去休息,也不想搭理人。
直到他们请来御医的太师父,那个古怪的老头嘴里不知道嘟哝什么,但还是答应救邵翰谦一命,前提是在他把人救回来之前,不准有人来打扰。
就这样,自从把邵翰谦送走后,没人再能得到他的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李全说那位傅先生曾是先皇的御医,医术无双,只是他伤得这么重,养好身子也要一段时间。”方颜安慰道。
“我知道。”刺客点点头,日子过了这么久,他早已冷静下来。
潜伏在李应军中时,他想了很多,该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等老天爷把邵翰谦还给他们了。
事后李全给了刺客许多赏赐,但刺客看着就心堵,一切都交给方颜打点,自个儿又缩回奉天府猫着,每天抱着借来的判例发呆,好半天才翻上一页。
少了知县大人压阵,忙得跟陀螺似的师爷终于看不下去,把刺客拎到邵翰谦平常办公的书房,指着案边堆积如山的公文说:“小公子擅于说故事,总结能力应该也不错,这些是等待大人过目的案例,平常都是由我整理成册,现在人手不足,希望小公子能多帮忙。”
刺客看着那堆成一座小山的绵纸,眨了眨眼,他想,也需该做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才不会一直想着那个人。
刺客上前拍了拍案上的灰尘,摊开在最上面的是那天邵翰谦离开前正在批改的公文,空白处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可见主人很用心在阅读。
简劲有力的字都快穿透纸张,和这人的个性一点也不像,很是大气豪迈。
师爷看到那份公文也叹了口气,刺客怕师爷触景生情,连忙把公文盖着,结果师爷一开口却跟刺客完全想的不同。
“大人做事虽然用心,但总是喜欢在公文背面涂鸦,害我还得花时间帮他重腾一份才能交出去,就是这点不太体谅下属啊。”王远边碎碎念边帮刺客把公文分类:“这几份就先麻烦您了。”
刺客点点头,默默地把公文翻回正面,当做没看到角落那只眯着眼睛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王八。
虽然师爷给了差事,但刺客这段时间还是过得恍恍惚惚,总觉得自己的魂好像都不在身边似的。
面对师爷时不觉得,一个人时也不觉得,只有面对方颜时,心里的委屈难过瞬间浮上台面,压也压不住。
看到刺客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表情,一向扮演严母角色的方颜也心软了,她抱着刺客轻拍他的头,让后面跟着的一串公公们吓得花容失色。
“娘娘不可,男女有别啊!”
方颜不耐烦地挥挥手要他们退下,刺客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肩窝闷声道:“为什么还是没消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如果真能成鬼门关前回来,也不会这么快就好的。”
方颜话题一转:“你到底有多久没睡了,脸色这么难看,一直都是精神不济的样子。”
刺客摇摇头:“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做恶梦,重覆着那天晚上,妳不知道那天他……”
“我看到了!而且我相信他现在活得好好的!”方颜打断刺客的话,她一点也不想要回想起邵翰谦那日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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